两国和谈,面对的又是东川靖安亲王,白竺来者自然也要足够重量级。

和谈的地点是在惠州。依照往日的惯例,惠州人猜测来者会是太子、汉王或最近风头正盛的宁王。没想到最后盼来的竟是忠勇侯潘维盛。这出乎意料的情况,不禁令惠州人议论纷纷。

随忠勇侯一同前来的除了他的儿子潘信之,还有国师独孤宇瞻的爱徒,东海侯的熟人独孤栖白。等忠勇侯正式见过东海侯之后,当天夜里独孤栖白便私底下前来拜访。

“恭喜侯爷立此不世功勋!”

罗钰说:“承蒙赞誉。独孤栖白,无数双眼睛盯着本侯这里,你过来拜访,不怕招惹是非么?”

“多谢侯爷关心。栖白乃是白身,何惧流言?而且世人皆知栖白是在侯爷船上接回郡主,有此等渊源在前,就是栖白过来拜访,也没人能说些什么。不过我这次随忠勇侯过来,见惠州将士神情惊异,看来我们并不是很受欢迎。”独孤栖白淡笑着说。

既然对方说得如此坦率,罗钰也不隐瞒了,冷笑道:“他们没想到惠州的和谈竟不遵循以往的惯例,本侯却早已经料到如此。皇帝当然不敢让太子,宁王过来,本侯驻扎惠州,他当然怕他心爱的儿子们有来无回。”

“这一点不止侯爷能看出,恐怕东川的靖安亲王也能看出。将皇子们之间的不睦毫不掩饰地展现在敌人眼前,说起来实在可悲。家师也曾劝过皇上,奈何他意已决,并不听从劝告。”

“哦,国师大人竟为此相劝皇上?”罗钰挑起了眉头,明显有些诧异。

“侯爷不相信?是因为觉得汉王并不能从这件事得到好处?”独孤栖白反问。

罗钰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眼眸的神色毫无疑问就是默认。

独孤栖白摇头一笑:“侯爷,你终究不理解独孤家。独孤家虽然亲近汉王,但最重视的还是江山社稷。这是独孤家自从开国传承到如今的信念。哪怕皇上本人,在独孤家的心中,也不能和江山的稳固相提并论。”

罗钰的眼眸发出奇异的光彩。良久,忽然睥睨一笑:“怎么,你是在告诉本侯。只要本侯有利于江山社稷,你们独孤家甚至可以背弃皇上,背弃汉王,转而支持本侯么?”

独孤栖白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一双海蓝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到时候,就要看侯爷的立场与本事了!仅看现在而言,独孤家当然更加支持汉王。”

罗钰自信地笑了起来:“很好,本侯期待与你们独孤家的合作。”

表明了立场,拜访到此结束。

独孤栖白临走前,提醒罗钰道:“忠勇侯此人正好和独孤家相反。他是忠于皇上甚于社稷的,此次和谈他奉了皇上的密令。等和谈结束的时候,他要回都城将这里的情况回禀朝廷。侯爷既然力阻靖安亲王于惠州,他断然不肯吃亏的,恐怕会在忠勇侯面前暗算侯爷,还望请侯爷早作准备。”

罗钰傲然一笑:“本侯知道了,谢你提醒。”

“既如此,在下告辞。”

独孤栖白退出行营。穿过校场,经过手持刀戟守卫森严的威武将士,等走到大门的时候,正巧一个矮个儿小将军迈步要进来。

目光一交错,那小将军“咦”了一声,顿住脚步。

独孤栖白记性极佳,心中一动,这不是船上见过东海侯夫人吗?而那双大大的眼睛乌黑灵动,又像极了另外一个叫他暗自牵挂的人……他不禁脱口而出:“你是……”

眼看独孤栖白的眼神由疑惑变得惊异,又变得了然,那小将军——花绿芜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脸,怕他贸然叫破她的身份,连忙含糊其辞道:“我是!”

——独孤栖白一共见过她两种容貌两个身份。一个是初见时素颜的“东海侯夫人“,一个是顶着昌乐郡主容颜的暗影首座沉鱼。按理说,他现在看到的是东海侯夫人。可那讶然的神色,实在有些让人不放心呀……

独孤栖白深深地凝视着她,竟异常专注。蓝色的眼眸里蕴含着一种复杂地令她看不懂的情绪。现实也许只过了一瞬间,被那双眸子却好似看了千百日漫长的岁月。

在那种奇异灼热的目光下,花绿芜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现在又蓦然重逢似的。

这种目光让她明白,他果然看出来了。…… ……

这小子好尖利的眼睛!

世上能看出花绿芜与沉鱼是同一人的可是寥寥无几。

独孤栖白微张着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等最后,却只艰难地问出了一句:“好久不见,你的寒病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多谢关心。”看吧!这句问话就是他看出来的证明!!现在的脸是花绿芜的脸,治寒病的可是沉鱼唉~~!!

“那就好!”他重复了两三遍,声音渐渐低下去,那张俊秀的脸孔,神情复杂,忽然增添着几丝迷惘和消沉。

花绿芜道:“以后替我谢谢尊师!”

“当然!”

“你已经见过东海侯爷了吗?现在我要去见他!”花绿芜可不想一直这么傻乎乎地堵在大门口,遂随便找了个借口。

独孤栖白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挡路了。侧转身子让出道路来:“请!”

他的声音很古怪,似乎有些颤抖。

花绿芜顿时觉得很内疚,独孤栖白挺照顾她的,她却把人家骗了那么久。终于回转了身子说:“以前碍于情势,有欺瞒你的地方,还请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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