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封锁不住的,无论西市还是皇宫。区别只在于,西市消息传播范围更为广泛而低端,皇宫消息得知的人群稀少而高贵。当然,这“高贵”,指的只是出身罢了。有些人的行为卑劣,实在配不上他的出身。

无论独孤卿云再尽心负责,侍卫总管就算亲自出马也阻拦不了皇后。尤其是一位因娘家势力短时间大肆削减,倍受打击而变得有些尖锐敏感的皇后娘娘。

皇后知道了,太子立刻就知道了。

——皇帝急怒攻心,迄今昏迷不醒。

太子的表现说出来有些叫人不可思议,他居然松了口气。

能理解他思维的也许只有云若衡,这一次她是替皇后来太子府传递消息的。

“惠州的事情被捅到朝堂上,西市也闹得不可开交,不管真相如何,皇上心里恐怕早已经有了成见。再加上东海侯……不,是秦王步步紧逼,主子真是举步维艰。”云若衡站在背后替太子捏着肩膀,十指纤纤,声音温柔甜蜜:“皇上这一病倒,倒给了我们见机行事的机会,至少朝廷是没空儿立刻搜查惠州的事情了。”

放松的神情在太子脸上维持了不到一刻钟,就再次被阴霾所替代。

太子捏着云若衡的手,捏的她骨头发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之前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孤令人修改功劳簿的时候,也尽量不牵扯到名门大族,因此没人会计较这种事情。但既是被罗钰捅到御前……哼,现在啊,该知道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呢?”

“父皇迟早会醒!还有西市的事情……”

“应该不是秦王做的吧!”云若衡伏在太子背上,身形柔软地像一条妖(娆)的水蛇:“东海在皇宫中安插几个小喽啰,还能叫人相信。要是连南营统领都能被其操控收买,那都城早就永无宁日了!”

“不是汉王,就是宁王!”太子猛地一拍桌子。精巧的汝窑茶杯摇晃起来,咕噜噜转了两圈,即将滚落摔得粉身碎骨!

一只纤纤素手恰巧按在茶杯上,茶杯稳住了,重新立在桌子上。

“恐怕不是汉王。汉王现在伤势之重,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厉害。这次强撑着参加太平宴,不过是怕人家知道他的真正伤势罢了。据奴婢嫁入汉王府做侧妃的一个师妹说,汉王回府后就病倒了,秘密请了国师救治,现在却仍旧下不了床。”云若衡低声道:“他要是真废了,独孤家恐怕要另寻高枝。都城的势力又是一场大变!”

“另寻高枝?谁?”

“不是宁王,就是秦王。看谁能给他们家族带来的利益最大。”云若衡说:“独孤家唯一不会选的就是我们,因为先前各为其主,两家结怨颇深,无论是谁,在这时候站队都会心有芥蒂。”

“想得美!!”太子阴冷地说:“他们只忘记一点,孤才是第一位的皇位继承人!”

宁王没有一个皇后母亲居住皇宫,因此得到消息稍慢。当听到皇上病重不醒,太子带人去皇宫护驾的消息,病弱的宁王立即咳嗽不止,随即丢掉染血的锦帕,微服造访国师府。

永远比平常人多穿两件衣裳,捂得严严实实的独孤宇瞻慢悠悠回到府中,见了宁王并没有诧异,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

“国师大人,听说父皇病重不起,太子已经带人去皇宫护驾。”

国师饮了一口热茶,“宁王殿下消息很灵通啊。”

“太子的消息比本王更灵通。”虽然被当面讥讽,宁王却没有一点儿惭愧的表情,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最标准的“温良恭俭让”的君子,“西市的事情虽然出人意料,但更叫人想不到的是,父皇竟然被这件事情气病。就像谁也想不到……骁勇善战的二皇兄竟然被宵小暗算,迄今为止仍下不了床一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王是别有意味地看着国师大人的。他的意思相当明显。

“呵呵,宁王殿下,果然消息灵通。”

“本王来此,并不只是为了向国师大人证明自己消息灵通的……咳咳!”宁王掩唇咳嗽半天,苍白的脸颊出现一丝晕红,才缓过气来。

“未雨绸缪,是国师大人作太傅时教给我们兄弟的一句警语,本王现在还记得您当时的讲解。”

“为可能发生的灾难做好准备……而且是可能发生的最大灾难。父皇病重,太子入宫,国师大人知道可能发生的最大灾难是什么吗?”

“——太子继位!他会消灭所有的敌人!包括汉王、独孤家,秦王和本王。”

“汉王已经不中用了,独孤家孤立无援,太子和秦王仇恨不共戴天……如果这时候,独孤家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独孤宇瞻放下茶杯:“宁王的意思,敝人懂了。”

宁王大喜,又忍不住连连咳嗽,然后微笑道:“独孤家和太子素有芥蒂,太子不会是独孤家的明主。秦王的东海人才济济,独成体系,也不会过于倚重国师。本王却和他们不一样。今日国师倘若真能弃暗投明,辅助本王,本王愿拜国师为老师,日后必对您言听计从!得白竺后与老师共享富贵!”

瞧瞧,政客骗人给他卖力的时候,就像fēng_liú子弟骗小姑娘献身一样极尽花言巧语。

两人足足商谈了半个时辰,宁王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他以为已经胜券在握呢。一个连父亲死活都不管的人,会对所谓的老师有多少真心实意?”吱呀吱呀的响声,挂着岁寒三友图的墙壁竟出现一个


状态提示:第六十四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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