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了。四个城门方向几乎一起发动。
铁丸和石丸毫不留情的往城上砸去,铳炮的声势巨大,正如几百个响雷一同炸响。
黄破嘴能在十几天的围城战中坚持下来实属不易,明知必败而顽抗到此时,精神可嘉。但他的精神也终于在炮火的覆盖下破灭了,失魂落魄的往王宫奔去,这时正好一枚炮弹打中了城头的旗杆,将“王旗”打落下来。失去首领制约的番汉兵卒顿时一哄而散,不多久,城头守军就再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贵族们逃到自己的家里关起门来,守着自己的妻妾财产。番兵番民和番奴们四散奔逃,还有迷信的跪地祈求上天息怒,不要把火雷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至此,太平城已经不设防,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了。
几处城墙早就塌了几个角,四面城门则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木。不过炮击仍在继续,张镝并没有叫停的意思,似乎带来的几万斤火药不用尽是不会停的。
材勇们需要这样的实践机会,火器将会在中兴社武装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每个战士都要尽快的熟悉它。这是真实的战场,最好的练习场所,尽管优势占尽几乎让人忘记了实战的紧张感,但也比在校场中的呆板练习要真实的多。
炮击从辰至午,打了大半天的时间,期间铳管、炮管发红,不得不中途停了几次。最终每门铳炮都至少打了几十发弹药,大部分炮弹都是朝着城门和城墙,所以城中的番汉百姓倒不至于死伤太多,但这座城池已经彻底打烂了。
张镝用这样的方式,除了训练自己的军队,更是一种宣示,宣示着中兴社大军的强大武力,想必经历过这一遭的人们,无论番汉,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妄图造反了吧。
望着烟尘未息、崩坏残破的太平城,张镝微微叹气,下达了进城命令。
“各营从四面进城,安抚番汉百姓,不得擅杀,放下兵器的都准予投降!”
城中唯一可能还有抵抗武装的应该就是王宫了,所以张镝又下了一道补充命令:“放决死营进入宫城,务必将黄破嘴等罪魁拿来,但也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放火抢掠!”
正在此时,宫城南侧方向却腾起浓烟,火光冲天。
莫不是那些残兵败将狗急跳墙把宫城给点了?
“速去查看!一要抓住贼首,二要防止火势延烧!”
两个决死营兵分两路,祝英枝带甲营进北宫搜查,吕三彪带乙营赶往大火笼罩的南宫方向。
宫城中的番奴们逃跑一空,没来得及跑的则四处躲藏,躲不了的则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祈求饶命。
祝英枝事前得了严令,不准滥杀无辜,所以对这么些无关紧要的奴隶本就没兴趣动手去杀,抓了几个逼问黄破嘴的下落,但双方言语不通,一方是急躁、另一方是恐惧,更没法交流。
也罢,那就带兵朝着宫城深处,逐一搜索过去。
这宫城有一百多间房子,差不多是中原一个大户人家的规模。大殿不是按照中原传统的坐北朝南形式,却是坐东朝西。而南、北两块区域差不多都算后宫范围,黄破嘴和黄猴子各占一边,不过外人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划分后宫范围的。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处宫室的门扇被祝英枝长腿一蹬,立时破裂,往里翻飞。
落日夕照正好从翻倒的门扇之间映射进来,让这个阴暗了很久的宫室变得亮堂了。没人知道,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陈三甸的寝宫,黄破嘴就在这里杀死了它曾经的主人。
宫室空荡荡的,但祝英枝却感觉到这里头肯定有人,撩开帘子,一股怪味儿就冲鼻而来。帘内有一张大床,往床底下一探,一把就扯出一个人来。这人穿着极不合身的绣龙王袍,瘦的跟猴似的,帽子也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黄兮兮的稀疏头毛。被扯出来时满身的酒气,而且似乎屎尿都shī_jìn了,难怪那么一股子臭味儿。
“别杀我!别杀我!孤啥也没做……”祝英枝抓到的是名义上的东粤国王黄猴子,她并不认识这么个瘦猴,而且她的任务是抓捕黄破嘴,与此人无关。但一种没来由的厌恶,让她忍不住拔出刀来。
“别……别别杀我!女侠,孤封你做贵妃……不,封你做王后!别杀我!”待看清了抓他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黄猴子惶恐之间口不择言的求饶,但这番“封官许愿”真不对味。
“什么玩意儿!?”
祝英枝脸色一冷,又是一阵嫌恶,一刀子下去,那猴头就飞出了几丈远。
搜索全城,并未找到黄破嘴的影子,祝英枝在北宫杀了个穿黄袍的瘦猴,估测是黄破嘴的兄长黄猴子。而吕三彪则在南宫的大火余烬中找到了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让俘虏辨认,从身形和未烧光的配饰上看出似乎就是黄破嘴。也就是说,黄破嘴大概是畏罪自焚而死了。
除了两个罪魁,入城行动并没有过多杀人,严明军纪同样是这一次“演习”的重要内容。张镝带兵素来厚赏重罚,只要遵守命令,战胜之后每名士卒都不会亏待,但若擅自行动扰民害民,损害全军形象,惩戒起来也绝不手软。对此,正兵营随张镝日久,觉悟当然最高,进城戒严后就不会有人滥取一粟,滥杀一人。材勇营在这样的环境中严格训练出来,也不会明犯军纪。决死营是相对比较难管的,不过严令之下也没有太出格,因为军纪也列为两营竞赛的内容之一,祝英枝和吕三彪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