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兴药局往两侧延伸,是一条一里多长的街道,这里最早只是一处以物易物的贸易点,接着加入了一些兑换“硬通货”的番人小贩,之后商路日益通达,泉州等地的海商都来此地设点,逐渐成了淡水河沿岸人气最旺的地方,随着规模扩大,贸易区的街道做了规划,沿街店铺都是中兴社统一建造,免费给番汉商人开设店铺,只要服从管理,就听任交易。只不过对那些与中兴社抢生意的大海商们就要抽取五成的重税,海商们开始有些反弹,但被刘石坚请去喝了一次茶就都摆平了,现在中兴社实力越来越强大,这些人也越来越听话,一个个服服帖帖,安安分分的做生意,老老实实的交分子。
中兴社八大部门中,张镝已经亲自部署过七部,最后只剩下贸易部尚未踏访,这主要是贸易部常年出海,想把叶继、黎升等人凑起来还真不太容易。这日叶、黎等人随船到岸,便立刻前去拜见张镝,张镝则提议一同去淡水河口的贸易区走走。因为他素来不喜欢看纸面上的报告,总是尽量去实地了解情况,调查清楚了才能据实施策。
几人带着少量护卫轻装出行,缓步走上这条整个流求最大的商业街,乍一看这里与寻常的中原集市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卖小吃的、卖小玩意的、铜铁制品、布匹成衣、米谷粮食应有尽有,箍桶的、编筐的、织席的匠人种类齐全,挑担的、扛包的、抬杠的力夫一样不少,当然最多的还是收购各类番货出售各类宋货的贸易商店,其中最大的当然就是中兴社的一家。番民们肩扛手提带着毛皮、鹿脯、达戈纹之类的山货土产到各家商铺售卖,转手就买成了各样宋人物件,络绎不绝的交易中,张镝还发现这些番汉商民用的基本是宋人的银、铜货币,而不是早先了解到的“硬通货”,可见贸易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原先的的实物货币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而番民们在做生意的过程中也已经逐渐能够接受用金属货币作为交易中介,这当然是大大便利了中兴社的贸易活动。
“短短数月就做成这样大的场面,实属难得,贸易部功不可没啊!”张镝看着街市繁华,心中喜悦,对贸易部的开局十分满意。
“报与总理知道,淡水河口贸易点现有店铺二百四十三家,其中外来海商设店七十五处,每月抽成价值不下十万贯。台员贸易点初步建成,截至本月,已迁入番汉商民四十余户。吕宋南部也依托太平寨设立贸易点,不过暂时盈利有限。”黎升就着张镝的话头,一并汇报了各地贸易点建设的基本情况,张镝此前看过报告,已做过一些了解,便点头示意黎升继续说下去。
“除了陆上贸易点,我部在海上进展也不慢,现已开辟稳定航线十余条,计有大小海舶达到三百余艘,全年贸易盈利二百余万贯……”贸易部还是以海贸为主,几处陆上贸易点看着热闹非凡,但仅靠进出商船抽成的话,加起来还没有海贸利润的一半。
中兴社贸易部基本上就是原来贸易分社的底子,当然规模扩大了很多,叶继和黎升作为正副部长,各自做了分工,叶继主要走流求周边航线,包括澎湖、泉州、昌国以及庆元等地。黎升则主要负责南洋航线,包括吕宋、琼州,最远可达三佛齐,数月前还开辟了广州的航线。
广州是在夺船风波以后,经叶承一番运作,斗智斗勇,使得蒲本宜的势力大减,基本不敢再来触中兴社的霉头。现在广州港的海客势力基本已呈现三足鼎立的架势,蒲家虽然遭到重创,甚至连家主都被抓为人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基还在,仍旧能坐头一把交椅,只是失去了独霸洋面的地位。城南贾家排在蒲家之后,本就有船有人有地盘,还趁着蒲家失势趁机扩张,抢了不少生意,实力见涨。第三家就是新进的中兴社了,原本广州被蒲本宜把持,中兴社因与其结下了仇隙,一般是避免进入仇家势力范围的。不过夺船事件过后,叶承和黎升化危机为良机,趁势强力挤入了广州港的这一亩三分地,一开始中兴社只是三家当中最势单力薄的一家,但近有灵龟寨的大海寇程阿官作为臂助,远有流求的基地提供强援,现已占据了两处小码头,有三五百人常驻,数十大海船络绎往来不绝。中兴社在广州的局面迅速做大,很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目前看来,蒲、贾、中三家海客互相竞争、互相忌惮,谁都没有一举灭了另两家的实力,同时也没有两家合作对另一家的互信,所以短时间内形成了一种均势平衡状态。
广州港的意义十分重大,是中兴社在大陆沿海的第二个重要支点,第一个则是泉州。泉州是流求、澎湖诸岛海上贸易的主要出入口,而广州则可以成为南洋各地的海上贸易窗口。有这两个支点,中兴社两条主要航线才能运转自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贸终归是我中兴社起家之本!今后海上拓展不能停顿,而且还要继续加强,策略上我们可以采取两点,一是南扩、二是北进。”张镝对贸易部的进展基本表示赞许,不过显然不会满足于现状,扩张的步伐是不能停的。
“南扩北进?不知是如何实行,还望总理明示!”叶继听了张镝的方略,还未完全理解,先开口询问道。
“南扩,是扩大南洋贸易,需以广州为中心,稳定南洋航线,适时越过马喇伽,向东向西拓展,择机建立沿岸据点,条件成熟时要打破三佛齐国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