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肃！”不待她说完，萧太后已是厉喝出声，音量十分惊人。 “速带人去长秋殿！”萧太后沉声说道，双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哀家怀疑有人……刺驾！” “我们也走，去长秋殿。”萧太后的声音还能维持基本的镇定，但面色却变得铁青，语毕，又看了看陈滢，厉声道：“你也一起去！如果这是你胡言乱语，哀家绝不轻饶！” 陈滢没说话，只屈屈了身，算作回答。 她理应早些发现的。 又或者说，是这案子本身说不通的地方太多，反倒把真正的目的掩盖了起来，直到在自己的帕子上与蒋玉生的身上嗅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她才终于把一切想明。 跨出长乐宫正殿大门的时候，陈滢如是想道。 时近正午，正是饭时。 正午的阳光绚烂而又刺目，陈滢只觉得微有些眩晕，抬手挡住了视线。 乔修容在床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想要拿肩膀在颊边蹭一蹭，却还是放弃了。 这种药粉涂在脸上，也不知会不会把脸烧坏？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些，旋即却又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所掌控。 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腿也在抖。因为是躺在锦被里的，于是，那被褥的上方，便起了一层层不稳定的波纹。 “你们……去用饭……”她挥了挥手。 两个太监躬身退了下去，并未对此有半点怀疑。 寝宫里只剩下了那个站在床尾的小宫女，她低着头，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小宫女抬起了头。 这让她看上去像是长大了几岁，不再是小宫女，而是像个女人。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乔修容，数息之后，嘴唇动了动：“来了。” 顿时，一股馥郁而又甜软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散开去。 乔修容闭紧了眼睛，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了。 门口传来了宫人们下跪见礼的声音，微有些杂乱的足音随之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一个听来有些苍老的语声：“修容娘娘，陛下来瞧您来了。” 他元嘉帝最为信重的大伴。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床前的四扇屏风被人撤去了一旁，乔修容觉得，挡在眼前的黑暗似乎薄了一层。 乔修容在这声音里缓缓睁开眼睛，在床上欠了欠身，看向大步走进来的元嘉帝，眼角的那滴泪，终于滑落了下去，紧接着，又有新的泪水填补她干涸的眼眸：“陛下，臣妾……” 他有着一把低沉的好嗓音，面目温文、气质平淡，身量也只能说是中等，并不具备传说中一代明君龙行虎步的威势。 他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乔修容的脸色，神态越发柔和：“身子可还好些？吃药了么？” 乔修容仿佛有点撑不住的样子，两只手颤巍巍地伸了过来，元嘉帝很自然地便握了过去。 于是，元嘉帝也伸出了手，握住了乔修容的手，随后，又被对方反手紧紧拉住。
直到那一刻，他也没有觉出半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