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大人,您快看啊。援军,援军来了,我们得救了!”
就在袁惟泰已经准备以死报国的时候,他身旁的一名乡勇兴奋的喊道。
袁惟泰定睛瞧去,只见登州城外不远处有数千骑奔腾而来。
他精神不由得一振。
“朝廷派兵来救援我们了,大家加把劲把乱兵赶下城去!”
袁惟泰虽然不怎么懂领兵,但也知道骑兵克步兵。步兵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可以战胜骑兵,那就是摆好阵型列阵以待,而且得是重步兵。
眼下刘良佐、刘泽清的军队注意力都在攻城上,城脚下的列阵的士兵军纪十分涣散,光看场面乌泱泱的一片与集市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种情况下骑兵只要一个冲阵就能冲垮刘良佐、刘泽清的中军阵型。
袁惟泰心中大喜。
他虽然想做留名青史的英雄,但更不想死。现在有机会活下去,他自然要抓住。
虽然城头的乱兵已经很多,但绝对人数还是比乡勇少的。
这些乱兵显然也注意到了城下的变化,面上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杀敌报国!”
“诛杀叛贼!”
一些衙役大声呐喊着鼓舞士气,原本已经束手待毙的许多乡勇再次燃起斗志,冲上前去与乱兵搏命。
而此时乱兵的士气却是降到了谷底,此消彼长之间,局势又被扭转了回来。
袁惟泰见状,亦抽出随身佩剑,高高举过头顶。
“本府就站在这里,绝不后退一步。人在剑在!”
他这么一番表态,乡勇们更觉得热血上涌,在一股气势的推动下竟然把乱兵往角落逼去。
登州城的乡勇能有如此表现实属难得,但也与刘泽清、刘良佐部叛军实力太差有关系。
若是换成满洲八旗,或者汉军八旗,恐怕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夺下城头。
总之乡勇们的坚持收到了回报,朝廷大军的赶到瞬间扭转了局势。现在轮到刘泽清、刘良佐感到绝望了。
“老哥哥,怎么会这样。”
刘泽清攥着缰绳的右手都在颤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朝廷追剿的大军为何会这么快的撵上他们。
“他们都是骑兵!”
刘良佐恶狠狠的说道:“恐怕还是一人两骑!”
“不,不可能。南边缺马,怎么可能配备一人两骑!”
刘泽清猛地摇头道。
“怎么不可能?若是寻常军队当然没有这个实力,可你忘了小皇帝刚刚编练了一只新军,其中就有专门的骑兵营!”
刘良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看,这多半便是那新军的骑兵营。”
“恐怕不止一个骑兵营......”
刘泽清见这骑兵冲锋时浩大的阵势,估摸着至少有三四千骑,这意味着至少有三个骑兵营......
天呐,这小皇帝究竟是多有钱,竟然能够养的起这么多骑兵。
“也就是这么多骑兵了。要是数目再多,便是皇帝也凑不出足够的马了。”
刘良佐喃喃自语,好似冲阵的这些骑兵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哥哥,你倒是拿个主意啊。现在咱该怎么办?”
刘泽清见刘良佐有些魔怔,刻意提高了些声音。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良佐眼神猛然变得狠厉,怪叫道:“列阵,迎敌!”
刘良佐一声令下,亲兵们纷纷驱赶普通士兵掉头转向,准备迎接骑兵的冲阵。
刘泽清见状也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咬了咬牙命亲兵督战迎敌。
只是留给他们准备布置的时间太短了,许多士兵还没来得及站稳竖起盾牌,呼啸而来的骑兵便已经前来索命。
不管是长枪还是马刀,在急速冲锋下都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叛军士兵们只觉得大地都被震得颤抖,泥土翻飞黄尘滚滚,吓得他们两脚发寒。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当骑兵正式冲入叛军临时结成的阵型中时,乱兵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完全起势的骑兵冲锋简直是所向披靡,轻步兵根本无法抵挡。
乱兵们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同伴推倒继而被踩死。
前锋营阵中乱成了一锅粥。
死亡的恐惧急剧蔓延,每一个人都想跑在同伴袍泽前面,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这样一来叛军的前锋营迅速溃散,朝中军方向狂奔而去。
倒卷珠帘!倒卷珠帘!
刘泽清多少读过几本兵书,知道这招在兵法中叫倒卷珠帘。
所谓倒卷珠帘讲的是战场之中利用冲锋击溃少部分敌军,然后驱赶着他们去冲击更多的敌军。
这样被驱赶逃命的敌军士兵就会越来越多,就像倒着卷起珠帘一般。
这种战术在隋唐时期用的很多,自宋以后用的次数便少了。
想不到今日竟然在登州城外重现!
刘泽清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瞅着前锋营被像赶羊一样的赶来,刘泽清命令亲兵全部顶上。刘良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命令。
这种时候已经是生死关头,由不得一丝一毫的留力。
刘泽清、刘良佐的亲兵都是在各自军中待遇最好的精锐,全部配备了重甲,是清一色的重步兵。
刘泽清知道重步兵可以有效的克制骑兵冲锋,便想着依靠亲兵做困兽之斗。
是死是活便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全军突击!”
几乎就在同时,神策军天骑营的营总陈留也发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