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新。
那场梦里,几乎每个片段,修尔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梦里的人说的很清楚,他破坏了仪式,导致大批圣职者死亡,毁掉了帕瓦帝加最后的希望,因此才会彼此交战。不仅如此,己方似乎在准备什么其他计划,可惜还没来及的完成,就被所有教会的联军击溃了,自己也当场死亡,死于……
无论是故乡还是帕瓦帝加,都有无数种仪式,但是修尔可以肯定,没有哪种已知的仪式,会需要几乎帕瓦帝加三分之二高阶圣职者参与,更没有什么仪式,一旦破坏就会导致绝大部分参与者死亡,这样的仪式,理论上根本不存在。
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联想到的,就是由奥夫瑞根大人提出,已经被诸神一致认可的那个仪式了。
通过神灵研究出来的法阵,安抚创世之神,终结越来越接近的世界末日,只有这个仪式符合条件,既需要众多圣职者参与,也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
问题是,在做那场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关于这个仪式的任何信息,甚至可以说,很可能连火焰教会的费勒斯自己都还不知道,而且,修尔同样不知道世界末日的临近,这些都是后来才逐渐掌握的线索。
梦境是现实的延续,人们通常这么认为,因此智慧生物几乎不可能梦到自己根本没什么概念的东西,更不可能梦的那么明确而真实。因此,既然自己不知道饿信息出现在梦境中,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梦境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梦境也好,预言也好,偶尔看到的未来的某种可能也好,甚至是不知哪位神灵硬塞进来的信息也好,这些都无所谓,不至于影响修尔的计划。
“但是……”修尔苦笑着摇头道,“我阻止了啊,而且还筹备了一个新的计划。”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修尔其实是个很自信的人,甚至已经到了自负的地步,他绝对相信自己,不是指相信自己的想法一定正确,而是指……相信自己一定正常。
他自认自己是个有逻辑的人,不会毫无理由的制造破坏,既然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这场仪式,那么肯定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比如说……这场仪式有什么隐患,或者根本就不该举行,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原因,可以解释自己在梦中的行为了。
因此当他在狮子城第一次知道火焰之主这场仪式,就意识到也许这就是梦中出现的那个‘仪式’,虽然在他看来,这个表面由奥夫瑞根大人主导,背后却是由知识与智慧两位主宰操控的计划,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灾难,但对于缓解灾难期限这个目标来说,其实可行性很高,而且成功率也不低,根本不像有隐患的样子,否则睿智的诸神也不会一致认可这个计划,但因为那场梦的原因,他开始怀疑这个计划哪里不对劲,自己才会去破坏,才会寻找新的解决办法。于是从那时起,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但他内心始终认为,这个计划不该执行。
是的,绝对不该举行。
他可以感到梦中的自己的情绪,绝没有毁灭世界的恶意,而是真的为这个世界着想,真的想要拯救帕瓦帝加。他甚至可以感到最后那一刻,对女神对莉莎的歉意,对破坏自己计划的人的怜悯,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遗憾。
梦中的感觉无法作伪,他会这么做,说明问题一定存在。
然而,是什么问题?不知道,修尔完全想不出来。他反复推敲过奥夫瑞根大人的仪式,从各个层面推敲过,但始终没有找到缺陷。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但修尔的自信告诉他,既然梦中自己觉得不可行,那就一定不可行,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就是他之后打算执行的那个。
新的解决办法是什么?还是不知道,要对抗的可是世界末日,哪里会有那么多所谓的解决办法,就算有,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
因此,对最关键的两个因素,修尔都毫无概念,这种无力感,让修尔越来越烦躁。必须提前找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否则……悲剧说不定就真的上演了。
但想要找到答案谈何容易,真容易也不至于一直等到现在了,所以即便到了现在,即便已经可以坐等举行仪式安抚即将醒来的创世神,不用再冒任何危险了,修尔依然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比如和凯亚大人的合作。
“所以说,这是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修尔倒空了酒杯,细细感受着酒精流过食道时带来的灼热与刺激,“但是我也不是自寻死路的白痴,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事,可不是我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的,既然敢去,我就有一定把握,而且必须回来。呵,别忘了我是去寻找答案,不是去自杀,就算找到答案,也只有活着回来才有意义。所以说,你们这么紧张其实完全没必要,真想紧张,也该等确定我回不来了再说。”
“唔,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啦。”林精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为修尔重新倒满了酒杯,“我只想知道,在你的梦里,我做了些什么?”
“呵……”修尔没看到林精的笑容,慢慢咽下杯中的烈酒,下意识的轻抚着胸口,仿佛还能感到伤口的痛楚隐隐传来,“也没做什么,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信念,做了一些自己觉得正确的行为而已。”
是的,即便是在梦里,修尔也从未怪过他们,都是在探索拯救世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