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苒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跟她之前报名的学校专业一点儿没差,江浙大学高分子材料专业。虽说这是早已知道的结果,但钟熙信两口子还是很高兴,老钟家几辈子加起来总算是出个大学生了,而且还是名牌大学,得庆祝!得请客!
要是考得差也就算了,考上江浙大学这样的铁牌子,你这亲戚朋友得请吧?当兵十五年那么多战友得请吧?还有之前单位的同事,现在有事儿没事儿还有联系的那些人,你得请吧?再就是钟芳菲的高中同学,后来开店认识的朋友啥的。
不算不知道,一算可真是吓一跳,你不就是闺女考上大学了嘛,竟然整出四十桌的宴请名单,你当这是嫁闺女啊?就算是嫁闺女,现在倒还好,过个几年等半羽老大上台试试,人家说了,但凡是公职人员,宴请办酒啥的,都不得超过二十桌!
“爸,您好歹也是党员呢,要坚决反对奢靡之风,您知不知道?要大兴勤俭节约之风,没有退路;务必厉行节约,反对浪费……”钟苒前世的时候在机关单位里混过一阵子,所以说起这官腔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直接将钟熙信的脸越说越黑。
偏偏钟苒那话全是大道理,钟爸想要反驳都找不到理由,所以一来二去的,钟爸更生气了,他就是想显摆,想炫耀,不行吗?
“我辞职了!”钟熙信终于还是没忍住,朝着女儿嚷嚷了一句,便不吭气了。
另一边呢,钟妈也拉了女儿一下,钟苒平时也不敢同老爹这样说话,这不是一直避免与老爹眼神交汇嘛,这会儿躲不过去了,望向她老爹的眼神就有点儿怯怯的,“我就这么一说,老爸,你就全当我放屁吧!”
哎哟喂,得了,只要她爸喜欢,爱咋整就咋整呗,偏偏非要惹老爷子不高兴,你说她这破嘴,有的时候不那么多话,能省多少事儿啊。
可钟爸已经不乐意了,都没说啥话,就进屋把门一关,生闷气了。
“你啊你!你不知道你爸爸爱面子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让他好好显摆一下,你就顺着他点儿呗,非要整的他不开心,四十桌是多了些,太张扬,可这里头光你爸的战友就有十几桌呢,你让他怎么删?”钟芳菲倒是对这些事情无所谓,又不是不请客就没人知道她闺女考上名牌大学的事儿了。
就这收到录取通知书才半天的功夫,钟芳菲大约把手机通讯录里能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生的是儿子女儿,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但人家现在都知道她钟芳菲的女儿考上江浙大学了。
“我就是说两句嘛,也没有不让办呢,好吧,好吧,办就办,我到时候就乖乖当布景板让你们好好争口气,成不?”
面对父母,钟苒向来是个没原则的,帮亲不帮理的护短作风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吧,钟苒这人还是情商低,明明你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要妥协,那为啥还要惹她老爹不开心呢,唉,就是个笨呢。
等到钟熙信再一次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他那大几张的名单已经消下去了不少,可也就是减了五桌,剩下那三十五桌,他是如何都删不下去了,至于说不办吧,钟爸跟人家报喜的时候,那请客的话都放出去了,要他收回还真是做不到。
索性要办酒席了,钟苒也不是真在乎那几桌的人数,别说四十桌,就是一百桌,她们家也不是请不起,是吧?
于是钟苒索性同她爸商量了一下,把谢师宴和一些相熟的同学也一块儿请了,再后来,钟熙信又联络了老家那边的亲戚,按着钟爷爷和钟奶奶的意思,又胖出来好几桌的人,要不是钟苒一家早就搬离钟家村了,钟爷爷都想让人在村子里摆上三天的流水席。
果然跟钟老爹是一脉相承的父子俩啊……
酒席当天,钟苒和预料中的一样,她就是个摆设,被父母轮番介绍给那些她甭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听着人家的恭维话,自然也少不了那作酸的,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不遭人妒是庸才嘛,所以不管是钟熙信还是钟芳菲都显得十分大度。
前世的时候,钟苒不过上了一普通本科,钟熙信还请了五桌,现在这回是江浙大学呢,自是铺开了排场办的,大部分来参加酒席的人,自是抱着祝福的态度,可是就有一些人,三碗黄汤下肚,就开始说起怪话来。
“钟熙信这个人呢,就是好面子,你说他女儿又不是考了状元啥的,连承州市状元都不算,竟然好意思把场面搞得这么铺张,我看呢,人家考状元的都没有他这么显摆的……”说话的人白白胖胖,瞅着人五人六的,他说的话,要是不在这个场合说,倒也没啥,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不许人家说话啦?
可这人现在正喝着老钟家的酒,吃着老钟家的菜呢,却说起了这么怪模怪样的话,你说谁听了能乐意啊。
而且钟熙信这会儿已经带着女儿敬酒敬到隔壁桌了,这话是说给谁听呢?要脸不要?
“老屠,你儿子考了什么大学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跟这中年人一桌的,还有钟熙信另外几个战友,闻言就有人打抱不平了。
“我……我家的是女儿,还没考大学呢。”屠立中这个人,就是个妒人有笑人无的,吕志河是承州市某局的副局长,手头的权力不小,在他们这些同年的战友里,要算混得最好的,所以屠立中不敢轻易得罪,说话声立马就变低了。
“哦,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