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初尝之下便能深解白草水的妙处,确可称得上是一位知味之人哪。”代阿婆微微摇着头答道,“不瞒小哥你说,前十数年曾有位法名唤做慧达的高僧在外出云游之时来到过本地,在品尝过白草水后认定白草是一种能治病治命的药材。可是后来他于广陵开办大药藏施药救人,特地命人来到平陵,求我家老爷舍了些白草给他,用来活人性命,却未能如愿,自那以后,白草就只为本地百姓所日常饮用,不再引起外人的关注了。直至……”
她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对杨凌这个陌生人,话说得过于多了些,便止住不说了,改口问杨凌道:“小哥今日前来见我家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在下的养母前些日自关外迁来平陵入户,无以为生,因此在下便打算助养母在平陵城中开办一座汤饼馆谋生。目前一切准备停当,我们母子开办的汤饼馆拟于五月十八正式开张营业。在下此来,是想请阿婆母女,连同顾姑娘一道届时光临,尝尝我和我娘的手艺。”杨凌向代阿婆说明来意道。
“原来是这样。”代阿婆点点头,思忖着站起身,对杨凌说道,“请小哥暂候一时,老身去去就回。”说罢,径自抬脚走了。
杨凌被代阿婆独自留在厅堂之中,心中虽然揣测代阿婆多半是听自己说明来意后,亲自去请顾沁儿到这里来与自己相见来了,却又不十分确定,心意徘徊之际,遂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身旁几案上放着的那碗白草水上,暗自琢磨着:如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隋朝人尚不知茶叶为何物,饮用茶水还没有成为当时人们的生活习惯,那么自己倒不如尝试着来做这门生意,或许相比起开办一座汤饼馆更容易赚得大笔钱财。
他这样想着,伸手端起水碗,细细地打量碗中浸泡着的茶叶,移时,似乎发现碗中的白草与自己穿越前常喝的绿茶有所区别:碗中的这种茶叶外表看来像是被霜打了一般,尽管底色也是绿的,叶边却罩着层淡淡的白色,用这种茶叶泡出的茶水喝到嘴里,滋味也较普通的绿茶更觉苦涩,如不静下心来细细去品,还真的品不出它余味的甘甜出来。
怪不得那位名叫慧达的高僧曾认定白草是一种有疗人疾病的药材呢,它确实与后人惯于日常饮用的茶叶有所不同。
杨凌正独坐厅堂之中寻思着待会儿离开时要不要向代阿婆开口讨要一包白草带回平陵驿去,就见代阿婆已带着顾沁儿回来了。
顾沁儿一副十分不情愿来见杨凌的神情,跟随代阿婆走进厅堂,只冷着脸草草和杨凌打了个招呼,淡淡地说了句:“方才听阿婆说,杨大哥和大娘开办的汤饼馆就有开张了,小女子恭喜杨大哥了。”回身盯了代阿婆一眼,侧身坐在一旁,就一言不发了。
代阿婆好容易劝得顾沁儿随着她一起来见杨凌,此时见她见了杨凌,显得甚是冷淡,自觉心下过意不去,便陪着笑脸代顾沁儿向杨凌解释道:“老身是眼瞅着小姐长大的,她打小就这么个脾气,身子不适就不愿多搭理人,小哥莫要见怪。方才老身已和小姐商量过了,因小姐身子不适,加之老身年迈,不能走远道,因此届时恐怕就不能亲临道贺了。仅以区区五尺细缣奉上,权且当做我主仆二人的贺礼吧。”说罢,转头示意女儿小萤将一包缣布放到了杨凌身旁的几案上。
杨凌先前在随代阿婆走进她家之时,已看出代阿婆所居住的这所院落虽然在村落之中是建造得最齐整的一座宅院,但厅堂中的陈设却十分简陋,因此可以推测出代阿婆母女二人的生活并不宽裕,此时见小萤将五尺细缣拿了过来,赶忙起身推辞道:“阿婆,这细缣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请您还是让小萤收回去吧。我今日前来,除了专程来邀你们进城品尝汤饼之外,还有几句话要同顾姑娘说,您看?”
代阿婆坚持要小萤将五尽细缣放到了杨凌身旁的几案上,带着女儿转身要走,却被顾沁儿开口拦下了。
“杨大哥有话但说便是,阿婆,小萤,我略坐一坐就要回房去了,待会儿你们代我送送杨大哥吧。”
杨凌见状,只得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当着代阿婆母女的面儿再次向顾沁儿致歉道:“顾姑娘,没能帮你办下你所需要的路引,耽误了你前往东殴城祭奠父母,确是我的错。但今天,我确是怀着一片诚心来邀请你和代阿婆母女的,你如身子不适,且代阿婆走不得远道,到时无法进城光临小店的开张典仪也就罢了,大可不必送什么贺礼的,所以……”
“杨大哥不必多说了吧。前些日我不是已和你说得十分明白了吗,你对我的恩情终究有一日我会设法报答你的,只是我担心我的出身不祥,唯恐连累到你,因此咱们今后还是少些来往为好。”顾沁儿不等杨凌把话说完,就冷冷打断了他,作势要起身回房去了。
“顾姑娘,我已立志发奋读书,有朝一日终将参加科举考取功名的……”杨凌心中一急,脱口向顾沁儿说道。
顾沁儿面色陡地一沉,带着几分恼意撂下一句:“杨大哥平白无故地对我说这些干嘛。”也不顾代阿婆的劝阻就扬长而去了。
“唉,老身明白小哥对我家小姐的这番心思,诚心奉劝小哥一句:还是趁早回心转意,莫将心思放在我家小姐身上了吧。”代阿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告杨凌道。
因在顾沁儿那里又碰了回钉子,使得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