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叶凡微闭的眼皮嚯然睁开。
在浴室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安娜的举动，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这个大胆的俄国女孩，想要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经历过几度生死，有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过错，在叶凡的认知里，外国妞都比较开放、火辣，作风大胆，不计后果。
但此时此刻，索菲娅不知身在何处，叶凡根本没有兴致和其他女人寻欢，更何况，她是黑寡妇成员，与正义相悖的身份让所有男人都敬而远之。
因此，他选择逃避，故意不解风情。
“我也睡不着，你能陪陪我吗？”身后，安娜轻若鸿毛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你不冷？”叶凡没有转身，却早已洞悉一切。
房间内的暖气将室温调节到二十度左右，但光着身子还是会感到些许凉意的。
安娜闻声眼神一讶，走过去，两腿分开，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双膝打开，脚丫和小腿向两侧对称摊开，在黑暗中红着脸与叶凡对视。
一个衣装整齐，一个全身光溜溜一丝不挂。
“不冷，谢谢你。”安娜低声说道：“你不上去，我只好下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黑暗挡不住叶凡的视线，安娜那娇美的肌肤和酮体都完全呈现在他眼底。
栗色的卷发搭在肩头，双手按在膝盖上，平添了许多少女的安静和俏皮，朦胧的夜里，有种让人伸手触摸的冲动。
安娜轻声说道：“你救了我两次，我没有东西回报你，只能……只能……用我的身体……所以……”
“你错了，我救你只是顺手罢了，如果是其他人，我同样会这样做，不需要你用身体回报。”叶凡平淡的声音让安娜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自信自己有足够的资本让男人变成野兽，脱去黑寡妇的外套，她年轻，漂亮，性感，窈窕，主动送上门来，还会被人拒绝？
“我不信，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为什么你不动心，你不喜欢女人？”一向很固执的安娜在惊讶之后，开始较真了。
叶凡摇头笑了笑：“我不是同性恋。”
“那为什么……我哪里吸引不到你？”安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旁打开了灯，再次折返回来，挺起胸脯，站在了叶凡身前。
“你觉得我不够漂亮？”她气鼓鼓低下头，将那张红彤彤的小脸贴在了叶凡的鼻尖前。
“不是。”虽然比不上东方女人的精致容颜，但在俄罗斯女孩中，安娜这张脸也完全符合东方男人的审美标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鼻梁高高，又不显得特别突兀。
“那是我不够苗条？”直起身子，她双手叉腰，肆意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示自己。
“也不是。”叶凡两眼匆匆扫过她的腰，她的腿。
“那为什么？我听说你们华夏男人都有处子情结，你是不是担心我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安娜陡然提高了音量，她生气了。
叶凡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瞧着她，依然摇头。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下半身无能！”满脸酒气的安娜气呼呼抱起手臂，想了想，大步走过去，在床头的小桌上翻找一通，找到了一个药丸。
啪！药丸丢在了地板上，安娜大声叫道：“这样可以了吧？”
叶凡错眼一瞧，壮阳药？嘿！这丫头，真把他当做软脚的螃蟹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安娜，告诉我你的汉语在哪里学的？”抬起头，他忽然提起了这个问题。
安娜愣了一下，薄怒的眼神渐渐黯然，转身坐到床头，低声说道：“我的祖父……他和你一样，是华夏人。”
“噢？那他还健在吗？”
“他死了！”安娜的声音微微颤抖。
叶凡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看得出安娜与祖父的感情很好，不然她的汉语不会说得如此流利。
“你的家人都不在了，有没有想过去华夏安身？”
“没有！”安娜恨声说道：“我要报仇，为他们报仇！”
她的祖父，父亲先后死于俄国黑帮的欺压和车臣战争中，这才导致安娜走上一条不归路，成为黑寡妇组织的得力干将。复仇，是她们活着的唯一信念。
“你有没有想过，以你们的力量，真的能扳倒敌人？”叶凡从地板上站起来，转身凝视着她狠毒的目光。
“不能。”安娜很干脆地答道：“但是只要能让他们活在恐惧中，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凡摇头叹了口气，很想说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他知道，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黑寡妇们已被家仇和组织彻底洗脑了。
“穿上衣服吧，安娜。”
“为什么你不愿碰我？因为我是黑寡妇？”安娜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她终于明白了叶凡不是性无能，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早点睡吧，安娜。”叶凡没有回答她的话，走过去将被子推向一边，和衣躺到床头，闭上了眼皮。
望着他脸上平静的神色，安娜心头涌起一阵酸涩，感觉自己仿佛跌进了谷底。
之前她是怀着报恩的感激之情做出这样的行为，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单方面沦陷了。
关上灯，她蜷缩进了被褥中。
房间里温暖如春，床头却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厚实的被褥裹紧了安娜的躯体，她却感到十分冰冷，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悔恨、绝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