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江下游流域,两岸建起了成片的营地和牧场,大批扎赉特、杜尔伯特、郭尔罗斯三部的青壮俘虏和老弱妇孺被送到了这里,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
希克腾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青草,静静的看着河面。这几天他的心情很失落,因为仗打完了,他就要回部落了。最让他沮丧的是,仗打到一半的时候他负伤了,一直在后方的医院里养伤。
他老爹曾跟着部落打仗的时候,就是因为中途负伤退出了,所以没分到战利品,使得他这些天情绪非常低落。跟着远东混了两个多月,天天吃得好、睡得好,这日子过得就像做梦似的。眼看着就要回去了,这得到的赏赐还不一定能弄到多少呢,家里越冬的粮食可怎么办啊。
“小子,怎么跑这儿坐着来了?”
希克腾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排长,他连忙站了起来道:“没什么……就是……”
到底年轻,心里想的不能说,可是一着急也编不出什么谎话,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排长其实也是归附远东的土著民兵,因为岁数大了,才没有被选进主力骑兵团。
这两个多月,希克腾的表现很勇敢,这小子为了给家里人凑越冬的粮食,可是豁出命了。不光是他,所有其他部落的土著都跟疯了似的拼命。就因为替远东打仗有抚恤。
远东部落的指导员都说了,为远东打仗要是在战场上死了,远东就把他们的家里接到远东,不但能得到抚恤。还能把家里的娃子送进学堂上学,出了学堂就是汉人。
外东北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为部落打仗死了就死了,遇到心黑的首领,连妻女都能给抢去霸占了。没想到为远东打仗,死了家人还能得到远东的照顾。
所以希克腾也拼命了,可是在扫荡草原的时候,肩膀挨了一箭,被送到了后方的医院里,为此希克腾还委屈的哭了好一阵子,打不了仗就没有军工,也分不到战利品了。还不如箭射得偏点儿死在战场上呢,至少家人还能被远东接回来。
弄得医院里的人哭笑不得,跟他反复讲了半天,才算是把他安抚下来。希克腾这才知道,在远东负伤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也一样有奖励的,而且还能得到一枚勇敢勋章。
希克腾倒是不在乎那枚勋章,他在乎的是负伤的奖励。他养伤的那些日子里,天天不想别的,净想着能得到什么奖励了。
排长一屁股坐在了河边的草地上,挥了挥手示意希克腾也坐下。他非常喜欢这个沉默寡言的半大小子,打仗很勇敢,尤其是手中的鱼叉,投得那叫个准。
“想家了吧?”
希克腾摇了摇头,又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憨笑着问道:“叔,我负伤能得到什么奖励啊?”
排长一摸额头,苦笑道:“你小子还有完没完,这点儿屁事你都问一百多遍了,你就等着好了,我们远东还能差了你的。那点奖励算个啥,你能得到勇敢勋章,那才是好东西。我还盼着自己能被人射上一箭,也能换个勋章回去呢。”
希克腾心里腹诽,感情你是远东的人,不在乎越冬的粮食,自己老爹在桦树皮棚子里躺了几个月,家里全指着自己这次的赏赐呢。如果这次他带的粮食不够,这个冬天弟弟妹妹就得有被饿死的。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说道:“叔,我……我要是不能带粮食回去,我们家越冬的粮食就不够了,家里都等着我打完仗,带着赏赐回去呢。”
排长听了他的话,呆呆的看着他,就像看个傻子似的。把希克腾弄得直懵,他连忙道:“叔,你别生气,我不问了。”
“你小子傻啊,你负伤前的军功,再加上战利品分配,你家几个冬天的粮食都够了。”
希克腾听了排长的话,有点糊涂了。他现在脑子有点儿乱,他决定捋一捋。他奇怪的问道:“叔,我负伤了,后来那些仗也没打,怎么还能分战利品啊。”
排长气乐了,他照着希克腾的脑袋就打了一下,笑骂道:“谁特么说负伤了就分战利品了,谁说中途负伤就不计军功了?”
“我……我听我爹说的啊……”
他话没说完呢,脑袋就又挨了一下。排长被希克腾气乐了,他吸了口气,然后说道:“跟我们远东打仗,负伤那是光荣,战死那是英雄,战利品还比别人分得多呢,我说你他娘的这几天怎么闷闷不乐呢,合着尽想这些屁事儿呢。”
希克腾顿时愣住了,随之而来是无比的惊喜。他笑着说道:“那太好了,叔……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排长气得又给了他一下道:“你特么也没问我啊,你天天尽问我奖励的事情了,这还用我告诉你吗。再说了,你负伤了就能得到一枚我们远东的勇敢勋章,有了这东西,你可以带着家人来我们远东啊。”
“啊……”
这回希克腾已经目瞪口呆了,一连串的惊喜把他砸的昏头转向,他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头发都快愁白了。他年龄小也老实,不怎么敢和别人说话,所以就一直憋在心里,这日子过得这个憋屈啊。
自己家里越冬的粮食不愁了,希克腾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追着排长的屁股问远东的事情,把他的排长烦的啊,怎么赶也赶不走,心里后悔还不如不告诉他呢。
几天后,东部军团的全部战斗任务结束了,军团司令员强权胜组织了战后总结大会。对各部队的有功人员进行了表彰,并分发了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