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沧州城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多蚊子?”江长安抓挠着后脑勺,眼神忽明忽暗,像是刚看到一众临仙峰弟子,大笑道:“哟,散步都能遇到各位仙姑,真是荣幸,荣幸之至!”
白鸢冷哼一声道:“散步?你散步能够散到泥陀寺山下数十里外的密林之中?”
青鸟则是对着江长安红唇在娇艳的檀口中轻滚挑动,妖娆的模样让任何一个男人小腹生火。
江长安却知道那妩媚背后是致命的危险,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句话亘古未变。
江长安笑道:“这位姐姐可是不知,我自小没去过很远的地方,就想着随便走走,哪想到一不小心就走了这么远……”
“一派胡言!”白鸢看向白衣男子,只要这个人一声令下,她就会第一个冲出取了江长安的级。
可是这一看白鸢心底惊惧万分,她从没看到白衣男子眼中出现过这一种眼神——
期待!
白衣人的眼中藏满了期待,像是对世间万物又重新有了感触兴趣,对一切不再冷漠相对。
白衣淡淡开口道:“你既然是出来散步,为何带杀气?”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精神瞬间再度紧张,纷纷亮出法器,璀璨光华照的黑夜透彻明亮,却也照的人心寒冷刺骨!
江长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尽管他已经晋升泉眼境初期,又有菩提参悟之下心绪内敛,哪怕是刻意隐藏了自身戾气,但在这个白衣人面前,他随时都像是个透明的人,没有任何可以隐瞒。
江长安道:“多谢。”
“谢什么?”
“谢你没有杀了他们两个人。”江长安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出手?”
就算了空再如何厉害,甚至是无因无果两个人亲自前来,只要这个白衣人动动念头,结果都会只有一个。
白衣人道:“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要知道你是如何断定我不会出手?”
江长安笑道:“我猜的。”
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答案,白鸢甚至都头拔刀将这个不正经的人大卸八块!
谁知白衣人眼中一亮,像是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像是江长安就算正经地说上半个时辰,都不敌这三个字来的实在。
白鸢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青鸟明明有很多机会击杀那个浑身黑气的女人,但是却没有。
“青鸟,故意纵敌是怎么一回事?”白鸢冷冷质问道。
青鸟轻笑道:“怎么?一直自诩攻无不克的白鸢圣姬失手,就将缘由怪责的他人的身上?”
白鸢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白衣人,道:“哼,就算是没有你插手,我也一定能够将其斩杀,要是不那个和尚……”
白衣人没有斥责二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江长安的身上,就像是菩提树下的遥望。
她习惯痴痴望着一件事物,这仿佛成为了她千年万年形成的一个习惯,百无聊赖,又自得其乐。
青鸟娇笑道:“小女子更好奇,江公子既然一路跟着我们早就来了此处,而那个魂灵和和尚又都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没有阻拦他们,反倒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来找死呢?”
这个问题显然勾起了白衣人的兴趣,也微微侧耳倾听,好奇江长安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
江长安笑道:“有的时候‘死’这件事很奇妙,表面互相毫不在乎实则被重重原因阻隔的两个人面对死亡时,能让人消去芥蒂,放下隔阂。况且姑娘也说了是找死,找死又不是真的死,呵呵……”
白衣人看着江长安,忽然说道:“死亡是世间最公平的一件事,对一切的生命都是一视同仁,可是自从千万年前青灯私自下凡,死亡就不再公平,轮回紊乱,秩序崩坏。”
白衣人的语气竟有一种怨气,极为浅淡,经过千万年的消磨,孤独苦熬,自然只剩下了一缕浅淡。
江长安笑道:“姑娘错了。”
“错在何处?”白衣人没有反驳,而是更期待答案,更加的让众多弟子诧异。今日生的种种,白衣人的种种反应都太乎寻常。
江长安道:“姑娘错在不该埋怨公平,不要去埋怨这个世界不公平,因为这个世界从未公平过。”
“就如了空情丝难断,我也不知道泥陀寺那群老家伙是如何想的,我只知泥陀寺还没有到非要佛主入世的地步!只是这个脑子轴性的邋遢和尚看不透这一点。”江长安说着转身离去,忽然想起那一句千古唱词,淡淡道:“问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白鸢急忙道:“女帝,弟子前去将他带回……”
她的话没有说完,所有的弟子都满目愕然。
他们看到这位无上至尊的脸上竟流露出一道凄苦。
白衣人口中反复呢喃着两句唱词,怔在原地。等到回过神来再看时,江长安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大佛古字鉴赏会算是圆满的落下了帷幕,参加所有的人已经乘着夜色各自踏上归途。
这一夜,江长安没有回泥陀寺准备的客房,而是始终在关注着魏无量的动静。
夜深,在白衣女子离开之后他就悄悄跟上了魏家队伍,连夜御虹度不知要比魏无量的坐骑快了多少,他早早守在百余里外的山路上,这条路也是从泥陀寺通往魏家的必经之路。
月色朦胧,一朵乌云飘过,山林间瞬间黑暗了下来,不知名的野兽吼声不绝,深夜的山林显得有些阴森与恐怖。
下半夜,山路一阵震动,重重的马蹄声响起,在暗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