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雁和王妈妈的争吵,外面的许多人都听见了,大家正想讨论什么,结果春柳眼尖的看见了大夫人跟前的凌嬷嬷,春柳轻声道:“赶紧躲起来,凌嬷嬷来了。”
她们一哄而散,打算躲起来最冷清,哪里有什么东西让她们躲着,所以都挨着那颗大松树可劲的挤着,刚才碎嘴了那么长时间都不怕,看见凌嬷嬷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原因是这凌嬷嬷跟大夫人范氏一样的凌厉,最是不讲情面的一个老妖婆,平时规矩挂嘴边,惩罚起人来决不手软,是大夫人的陪嫁嬷嬷,更是心腹。
这会子大夫人跟前伺候的凌嬷嬷步履匆匆的走着,她是内院的一等管事嬷嬷,启国有规定,只有内院一等管事嬷嬷或者是陪嫁嬷嬷才能称作嬷嬷,二等一下都称呼妈妈,没有品级的称呼婆子。
凌嬷嬷平时最注重仪表,不过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几缕头发掉落在耳边也没时间管,眼底的青影一大片,焦急的神情也骗不了人,不过这焦急的到底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这不是凌嬷嬷尽管一夜没睡,还是尽职尽责的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清淡的菜肴,一会午膳给老爷夫人准备着。
回来,听到了里面一群小蹄子的议论,也顾不上进去呵斥,急慌慌的路过走的一堆小蹄子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而凌嬷嬷则是气喘吁吁的跑回了松柏院的正房。
凌嬷嬷进了正房,看见大夫人正在假寐,整理下衣着轻声的道:“大夫人,叶表姑娘还没有醒呢,老奴刚才路过那里,看见不少小凑热闹,那不长脑子的王妈妈还和秀雁在争吵,”
“老奴觉着大夫人应该过去看看,虽然是表姑娘自己贪玩闹得这么大事情,但是老奴瞧着要是叶表姑娘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叶家那边难以交代。”
大夫人听闻此言睁开满是精光狭长的眼睛,微怒的道:“我就说那个小蹄子不省心,天天的缠着辉哥这样那样的,要不是看中她手里的庄子铺子,还有隔壁的那个宅子契约没到手,这种娇气任性,哭天抹泪的姑娘谁家稀罕?就是给辉哥做个贱妾都甭想,本以为给辉哥订了亲事就能让她死心,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情,跟她那个娘一样不省事。”
启国律法规定,男子成亲正妻一位、贵妾一位、而良家妾、婢妾、贱妾、通房则是级别不同、规定不同,良家妾是出身清白人家的女子,婢妾是大户人家提上看来的奴婢,贱妾则是青楼戏伶这一类别的女子,属于妾中的最低地位。
甚至贱妾生的孩子,不论男女在聘礼嫁妆和家产上都要低于其他的孩子,所以甘愿做贱妾的人还是少的,大部分都是能漂了白才进大宅门的。
启国极少有娶平妻之人,因为律法很麻烦,娶平妻需要官府备案,还需要族里同意,和正妻家族同意,所以平妻和侧室极少出现的百姓家,只有各个王侯才有侧妃,否则律法是很严厉的。
启国有妾室可以扶正的律法,但是真正扶正的人家还是少数,大部分家庭都是娶了继室,这样一来可以扩大家族的势力,二来可以避免被人嘲笑。
大夫人气的竟然将慧姐和贱妾相比,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不待见慧姐,心中有多恨,即使再恨也的端着,装着,大夫人范氏感觉自己都要郁闷的窒息了。
凌嬷嬷在一旁劝道:“大夫人老奴知道您不喜欢叶表姑娘,更不喜欢已逝的二姑奶奶,可是这个时候可不是咱们置气的时候,老奴觉得大夫人还是应该收拾一下,带着大少爷和四小姐过去看看吧,杜太医不是说了要是这两天醒不过来,还是有危险吗?”
大夫人恨得扔了眼前的大红喜气缠枝的靠垫,就像是恨不得扔了那个惹是生非让人不得安生的慧姐一般,真是牙齿痒痒的很!
要说大夫人在仁安伯府卢家最讨厌谁,已逝的二姑奶奶卢馨绝对是头一号的,早年卢馨未出嫁的时候就和她作对,攒罗老夫人不给她管家职权,这笔账到现在她范郁琴也是记得真真的呢。
还有一笔就是当年卢馨议亲的时候,本来想和范家来个亲上加亲,没想到卢馨激烈的反对,让她在娘家面前丢了不少的脸面,到现在娘家人还拿这事笑话她。
所以不知道多少次祈祷这个姑奶奶最好找个差点的亲事,没想到竟然攀上了一等靖安侯府的高枝,让她每每想起不知道多少次气闷的要死。
如今可好了,二姑奶奶在聪明又如何,命没了不说还教出来一个傻闺女,还不是在我范郁琴眼皮子底下讨生活,铺子、庄子、票子都在我手里掌握着,管保到了今年年底的时候都给变卖掏空了!。
年底就算是二姑老爷叶大人回来述职又如何?都是你自家的傻闺女作的,她自己不擅经营,奴婢奴才不尽力,和我们没有关系,左右三年孝期已过,还是带回叶家吧。
大夫人想到这里,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也对,这生病了,还这么严重,这小蹄子病的真是时候,大夫人眼里精光直冒,这回就更容易说慧姐的银子都去哪里了,这人参灵芝的花的不都是银子?
许是想起了昨晚傻儿子拿的那根十年的人参,这心里还是有些火气,这个大夫人就忘了,慧姐屋子里那些从北部原城捎来的百年人参都进了谁家的库房了。
大夫人心情闷闷的抿了一口雪山眉尖的茶水,对着凌嬷嬷道:“走,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