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长得像母亲。所以他一直叫师父师父,也没人会把他跟师父的关系联系起来。
因为母亲去世得早,而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记得住的,永远是父亲那张严肃的脸。
母亲的脸,恐怕是小时候见过了,只是,时间长了,都模糊了。
他总是记得,父亲总会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的脸。今天,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脸长得比较像母亲罢了。
“蕙桐,你还有母亲的画像吗?”老了老了,他才发现,他年轻时,真不是个东西,父亲把自己拉扯长大,自己却没能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
母亲冒着性命之忧生下自己,而自己却连她的画像都没能好好看上一眼。
老人浑浊的眼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泪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药王一听,连连点头道:“有有有,师父师娘的,还是有师弟的,我都保留得很好。我现在就给你找。”他没见过师娘长什么样。
但自从师兄走后,师父总会拿着那幅发呆,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低低地说上些什么。当然,这些都是他给师父送东西的时候,遇见的。
他想,师父是想师娘了,也想师兄了吧!
别人不知道,但他跟师弟都知道,师兄是师父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兄从未叫过他一声爹。
他跟自己一样,总是师父师父地叫着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那是真正的父亲,他为何不叫?
很快,药王就抱了几幅画出来,他收拾得很好,还有看拿装着画的盒子上一层不染的样子,想来,他也是时常揭开来看看,或者说,他应该是经常自己在打理吧!
秦老接过药王手里的画,细细地看了起来。
当看到他母亲画像的时候,他真是惊呆了。
再想想刚才药王的话,又看看眼前的女子。如果瑜儿不毁容,那是不是一模一样?
因为,他永远忘不掉女儿那灵巧的样子,在看看眼前这个女子的画像,他的母亲。
如果说,他的女儿没有死,跟着她的丫鬟跟婆子把她带走了,这也说得过去。如果说,瑜儿的娘,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他究竟有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想到这里,老人不禁有些潸然泪下。
他这辈子,好像就没有做过一件事情是对的。
没能在父亲跟前尽孝,没能找回失散的女儿,没能让妻子健健康康地活着,没能保护好儿子一家子,让儿子跟儿媳惨死。他想,这可能就是报应,他的报应真是来得太凶猛了一些。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只是,这些报应,为何不报应在他的身上,放过他的家人。
看着秦老看着师娘的画像无声地哭泣,药王很识趣地没有说话。他退到了一旁,让师兄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秦老缓了很久,当他在次出现在自己房间时,看到的是两个女娃头对头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走到姜瑜儿的跟前,有些害怕,声音也有些颤抖:“瑜儿!你能把面纱揭下来,让爷爷看看你的样子吗?”
姜瑜儿有些莫名,但还是听话地把面纱揭了下来。那张原本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的脸上,现在布满了伤痕,整张脸已经看不出来了她原来的样子。
看如果忽视掉那些伤疤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她原来样子的。
渐渐地,眼前这张布满了伤痕的脸,尽然与画像上的脸重叠了。
他很想伸手去探探,但最终还是放下了。他问:“瑜儿,你娘是怎么死的?”
姜瑜儿想了想,她也不清楚,但听哥哥说,娘是因为爹去世后,一个人承担起一个家的负担有些承受不住,最后病死的。
她不明白老人为何问这个问题,是不是说,咯神医发现了些什么了?她心里一惊,赶紧把面纱放到了脸上问老爷子:“秦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老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姜瑜儿松了一口气才道:“娘亲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记得不清楚。听哥哥说,是因为父亲去世了,她一个人承担起我们兄妹三人的一切,因为体弱,最后病逝了。”
秦老一听,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如果那真是他的女儿,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最后又是怎样地被病魔折磨到死的。
他枉为药王谷的人,这样的事,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他懊恼,哪怕现在还不确定姜瑜儿的娘是否就是她的女儿,就平姜瑜儿的这张脸,还有他跟姜瑜儿缘分,他就觉得,不管是不是,他都会把她当成亲孙女。
他让两女娃回了自己的屋,独自一人在屋里黯然神伤。
翌日一早,他叫了来咯神医,问他是否能把姜瑜儿以前的样子画出来。
咯神医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是将士出身,但他跟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可他喜欢。他不太喜欢战场,但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不上战场,怎么都说不过。
也是因为喜欢,他的字跟画画都很不错。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也就把姜瑜儿之前的样子给临摹出来了。
他没告诉任何人,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朝着秦老房间走去。
她不想跟他相认,他就尽量做到他们是陌生人。以她的灵敏度,有些事情,很快就会有所察觉,所以他得做得十分隐蔽。
“师伯!”他进屋没看到那两个姑娘,把怀里的画给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