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姜瑜儿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三两下吃完碗里的东西,连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东西就已经下肚了。
晴儿见她这般模样,没办法也只能加快了用食的速度。
两人租了辆马车,朝着坞城方向赶去。
临近坞城的一个小镇,两个头戴白纱帽子的女子,一高一矮跳下马。两人一白一紫,皆是行动冲冲。
“听说了吗?镇南王的大军,明日就能抵达坞城!”一个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其他都是一脸,我已经知道的样子。
“兄弟,这事早传开了,你现在才知道啊!”另外一个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着道:“我这不是高兴嘛!只要有镇南王在,咱们六曲镇算是保下来了。咱们的镇南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准能让敌军闻风丧胆,夹着尾巴逃回去。”
另外一个男子好不客气地说道:“那还用说,咱们镇南王是谁?就东香国那些个不入流的,又怎么可能是在咱们镇南王的对手?”
姜瑜儿不由得有些想笑,他们这些莫名其妙的自信是来自于哪里?他们这样,把洛云硕想成了神仙一般,这会让他压力很大吧?
因为,百姓的期待越高,就会让他压力越大,战争,从来都是有胜有败,没有说真的是常胜不败,也没有谁真的倒霉到从来打不了胜仗。
孙子兵法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这话是说,想要胜,必须三者集合,这才是常胜之理。
他们这些人,在这里瞎扯一气,根本不结合实际来谈论事情。
姜瑜儿心里明清得很,只有晴儿,满眼的崇拜。这个镇南王,她这一路来,可没少听说有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又在这里听说了,她对这样一个跟神一般的任务,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她听得十分认真,也十分激动。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了姜瑜儿的手臂,使劲儿地摇了摇:“瑜儿,咱们去看,去看看那个镇南王,是不是像这些人说的那般,长了三头六臂,这般厉害的人。咱们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姜瑜儿抬头看了看她,很想跟她说,他们说的那个人,是她的未婚夫。这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得清楚。
她抬头,认真地对晴儿说:“晴儿,那些人说的是他们说的。不管是谁,都要咱们亲眼看到,亲耳所闻。不,应该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咱们得用心去感受,看看是否如别人说的那般。”
晴儿不明白,为何瑜儿今天会这般认真?平日里,她不是都很喜欢去听别人说这个镇南王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看到她疑惑的样子,姜瑜儿知道,有些东西,还是得让她亲自去体会过了,才知道什么是真。
她给她讲了一个故事:“晴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晴儿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关于洛云硕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去听她的话。随便应付了一声道:“嗯!你说吧!”
说完,假装十分认真地听着姜瑜儿说话,实则心思都已经跑到了其他人的身上了。
姜瑜儿絮絮叨叨地跟她把小马过河的故事说了一遍,等她说完问晴儿时,这家伙居然已经聚精会神地去听那些人胡扯了。她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趣,但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话,好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故意让人把这样的话传出来。提高了人们对洛云硕的要求,也提高了他们对洛云硕的期盼。
如果洛云硕真的达到了他们所说的这些,他们也不会觉得有多厉害,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结果,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如果反之,那洛云硕就要背负着一个无能的骂名。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整洛云硕,也不知道这么做的那个人,他纠结想要干什么。
但她却知道,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真心对洛云硕好。
他在给洛云硕挖个坑,等着洛云硕往里面跳。
想到这里,姜瑜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拉着晴儿:“晴儿,咱们走。”
晴儿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急急跟上姜瑜儿的步伐,两个女子出来,拉过马就要赶路:“瑜儿,你这样马儿会吃不消的。”
其实,她是想要再听一会儿。
“晴儿,来不及了,咱们得去看看。”
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说来也巧。姜瑜儿两人走捷径,想要快些赶到坞城。
谁知道经过一片光秃秃的草地,而这片草地的中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后来被人们整理成了管道。
两人到了沟壑的边缘,差点一个没拉住马坠落了下去。但很快也就拉稳了马缰绳:“吓死我了。”晴儿还在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庆幸,姜瑜儿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由远而近的长龙。
前面黑色的战马上,一个一身黑色战袍的男子,头盔上的盔缨被风吹动着。他那一丝不苟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了以往的温柔。那张脸,是那般的刻板,是那般的冰冷。远远的,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眼神,跟死神一般,没有了温度。
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她朦胧着的眼,深情地看着那个男子伟岸的身躯。他到底是有多绝望,才能把他那张原来就有些不苟言笑的脸变得如此死寂,一股莫名的生人勿进从洛云硕的身上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