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苏华仁失落又烦闷的薅了薅头发,本来过年这几天生意挺好,趁着出租车涨价的的几天,他们三轮车也涨了两块钱,还想着过年十来天多赚点钱给苏酥买套漂亮的衣服,不成想‘被人撞’这种倒霉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婶子一会过来?”
“嗯。”
“那我要不要帮你去市场找老胡?”
“找他干什么?”
“你这看病、住院、检查就一千多块,再加上耽误两个月的误工费,他不得赔你点钱吗?”
“算了,谁都不容易,我这也没多严重,就当花点钱检查身体了。”
苏华仁每天在市场门口等活,虽然不认识老胡,但每天看着市场里的摊主起早贪黑、吆喝卖货的也不容易,而且有钱人谁能大冷天骑个摩托车送货。
“得有几千块钱?不要了?”申大鹏没想到,苏华仁竟然会这般替别人考虑,两个月不能赚钱,还要住院检查,里外里仔细算账,少说也得有三四千块没了。
“不要了,不要了,别因为这点钱让人家觉得我在讹人,呵呵,再说今天这事我自己也有原因,老远看着摩托车过来,我应该赶紧躲开的……”
苏华仁活的简单,在他的思维中,穷富并不是最重要的,三穷三富过到老,哪怕一贫如洗的苦日子他和媳妇也能坚持,只是苦了孩子而已,但穷人也有底线和尊严,人活一世,他不想让人在背后指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苏叔叔,我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做得对了享受赞誉,做错了也要承担责任,你不去找他,他会觉得无所谓。”
“无所谓就无所谓吧,对了,一会你婶子来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我是被人撞的,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得找老胡去,知道吗?”
苏华仁抬头看到申大鹏纠结的表情,楞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刚才挂号和x光的钱都是你垫付的吧?我身上没带多余的钱,一会你婶子来了就给你。”
“我说的不是钱的事……呵呵。”
申大鹏话说一半,苦笑不再解释,既然苏华仁不想欠人情,他又何必自讨没趣,“那你要不要办理住院手续?还是先问问医生?”
“不住院了,回家里方便些,要是问医生,感冒发烧他都得让咱住院。”
苏华仁不愿住院,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医生,而是想着省点钱,住院一天就六十多块,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一天一百也不止,如果回家,打点滴家旁边的小诊所就可以,还比医院要便宜不少。
“好。”
申大鹏看出来苏华仁是心疼钱,他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去外面药店给苏华仁买了止疼药服下。
又陪着等了十多分钟,苏华仁的媳妇才急匆匆的赶来,身旁还跟着同样焦急的苏酥。
苏母火急火燎冲到苏华仁身前,“老苏,你这是咋弄的啊?”
“爸,你没事……吧?”
苏母忙着照看苏华仁,并没有注意到申大鹏。
但……苏酥却是注意到了,那个明明离他千里万里之遥,却又不曾在她生活中消失的男生,申大鹏。
“你怎么在?”苏酥脸上的表情突兀的凝重,片刻后恢复了往常。
“碰巧在早市遇到了。”申大鹏面对苏酥的时候,多少也会觉得有些尴尬,几次三番的亲密接触,就算他没往歪处想,但事实和结果终究是无法改变。
“老苏,你怎么撞得坐上轮椅了?伤到腿了?”
“伤到膝盖了,不严重,回家休息就可以。”
吃过止痛药,苏华仁不再有撕裂般的巨痛,状态也好了许多,只是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继续坐在轮椅上。
“没事就好,那咱回家?”
“嗯,回家,对了你带钱了吧?刚才大鹏帮我垫的钱,你还给人家。”
“大鹏,谢谢你帮着垫了钱,多少钱,我给你……”
苏酥母亲摸了摸兜,空空如也,用力拍了拍自己迷糊的脑袋,“哎呀,我急着赶来医院,忘带钱了。”
“阿姨,没有多少钱,你还是先带叔叔回家吧,或者再到医生那里询问一下,看看是否需要打石膏、住院。”
申大鹏不是医生,但他也知道骨折、骨裂算是严重的情况,前世一个同事打篮球摔坏了胳膊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而苏华仁的膝盖骨是会经常活动的关节,如果不打石膏,也不知会不会影响恢复或是增重病情。
“打石膏?爸,你到底严不严重?没问过大夫吗?”
苏酥蹲在地上,看着苏华仁被剪破的外裤和棉裤,掀开后,面对着肿了两圈的腿,温柔的触碰了一下,“是伤到膝盖了吗?”
“爸没事,雪天路滑,不小心摔倒了……”
“苏叔叔,是我把你送来,我会担责任的,所以我不能隐瞒。”
申大鹏打断了苏华仁的谎话,把x光片递到了苏酥母亲手里,“阿姨,叔叔他是膝盖骨轻微骨裂,可是他不愿意找医生,也不想住院。”
“骨裂?那不就是骨折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找医生?”不等苏母说话,苏酥不由分说的推着轮椅朝外科门诊赶去。
“闺女,你别着急啊,爸爸真的没事,回家休息就可以了,咱们要是去找医生,他肯定是把病情往严重了说,然后让咱住院、打针、吃药……咱要是听他的话,这点小事没有几千块都出不去医院。”
“饿了要吃饭,生病了就要看医生,这是最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