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天这么凉了,你怎么还打个赤脚?”罗春花看得有些心疼。
“今天路下雨,我怕把鞋子搞脏了。家里又没雨靴。习惯了,打赤脚也没事。”小道长说道。
“来,你师父的单鞋看你穿不穿得,待师娘有工夫了,给你做一双新的。”罗春花从屋里找了一双棉布单鞋。
小道长连忙摇头:“我一双脚脏得很,别弄脏了师父的鞋。”
“这鞋是你师父的旧鞋子,他平时不穿,你要是穿得,你就拿去穿就是。你脚上一点泥都冇得,直接穿上就行了。”罗春花吃惊地看着小道长干干净净的脚,还以为小道长在哪里洗干净了。
小道长本来是不想穿师父的鞋子的,但是罗春花霸蛮将鞋子塞到小道长的脚上。大了自然不是一点点。
罗春花咯咯笑了起来:“大是大了一点,总比你打赤脚强多了。”
肖大江从外面回来,看了小道长脚下穿着的很不合脚的单鞋一眼,在屋子角落里翻了翻,从里面拧出来一双草鞋。丢在小道长脚下:“试试这双穿得么。”
草鞋是用稻草编织的,村子里很多人都穿这草鞋,主要是不花钱,自己花点时间选好一点的稻草编制就是。只是这种草鞋穿不了多久,下雨天穿一两回就容易烂掉。
肖大江给小道长的这双草鞋编织得很精致,也很小巧,小道长看着就觉得喜爱。穿到脚上试了试,竟然非常合适,显然这是肖大江特意给小道长编织的。
“师父,你这草鞋编得真好看。要不,你教我编草鞋吧?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编草鞋了。”小道长说道。
“我是木匠师傅,又不是草鞋师傅。你要是想学编草鞋,你跟别个学去。我这里只能学木匠。”肖大江很严肃地说道。
罗春花咯咯笑了起来:“常兴,你师父不教你,师娘得空教你,你师父没师娘编得好哩!”
“婆娘家莫乱讲话!我在教徒弟哩!”肖大江很是不悦地说道。
要是平时,罗春花肯定是要跟肖大江抬杠,但是这一回,罗春花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便躲到房间里去了。心里却在嘀咕:肖大江,今日夜间老娘不叫你拜了床脚,我的罗字倒着写!
肖大江脖子一缩,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吹了一阵寒风过来。
“一条板凳八个榨,十个木匠九个怕。你莫看一根板凳就很容易,其实做起来却很难。今天就拿板凳来练手,你先选好料,把粗料加工好。这几天把这根板凳做好。”肖大江交给小道长一个任务。
小道长练了一阵子的锯子、斧头、刨子、凿子的使用。学得很快,基本上肖大江一教,小道长练上一段时间,就能够学会。肖大江担心小道长内心膨胀了,给小道长出个小难题,让他吃点教训。
一条小小的板凳,做起来可并不容易。首先凳脚不是直立的,板凳的凳脚如果是直立的,凳子肯定不会很稳。所以四条凳脚都会有一定的斜度。所以说板凳有三斜,板凳的斜眼、凳脚两头都是斜的。但是在凿斜眼的时候,很难将四个斜眼凿成一模一样的。有一丁点差别,就有可能导致四条腿不平稳,坐下去一摇一摆的。所以,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板凳,做起来真不容易。
小道长欣然答应,选了板子,又找了适合四条腿的木条。将这些材料粗粗地加工了一遍。所谓长木匠。木匠选料都要留有余地,否则一旦留短了,直接导致原料报废。
小道长将这些原料加工了一遍之后,就跟红霞上学去了。
“常兴才学几天,你怎么就让他开始做东西了啊?”罗春花不解地问道。
“他跟别的学徒不一样,学得太快。也不是好事,就怕基础不牢。让他做条板凳,也好让他晓得当木匠的深浅。不然他不能够踏踏实实学。”肖大江说道。
“肖大江,刚刚你跟常兴说,婆娘家不要怎么样来着?我冇听清楚,你再讲一遍给我听听?”罗春花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了,本来是准备晚上才算的,实在是等不及了啊!
肖大江懵了:“那个,婆娘,给点面子,万一被常兴晓得了,以后我怎么教徒弟?”
“教徒弟打婆娘啊?那以后常兴要是跟红霞成了家,那不是要天天打红霞?”罗春花不怀好意地盯着肖大江。
“怎么可能!你教出来的女儿,还能够被人打?她不打常兴就是好的。”肖大江随口说道。
“那你是讲我平时不讲道理,经常打你啰?”罗春花两手叉腰瞪着肖大江。
肖大江立即两腿发软:“婆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红霞每天都很高兴,走在路上一直都哼着歌: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细听我小英莲,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哪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
小道长一路上却在想着那条板凳该怎么做,肖大江虽然跟他讲过板凳的几个重要的尺寸,却并没有给他演示过。毕竟,不可能做什么东西都给他看一遍,真要是那样的话,以后肖大江家里家具都没地方摆。
知道尺寸,知道那些主要细节,不等于会做。小道长也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所以他不想第一次做家具就做失败了。
“常兴哥哥,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肖红霞问道。
“我在想怎么做板凳哩。”小道长说道。
“常兴哥哥,你做的第一条板凳送给我咋样?”肖红霞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小道长。
“要得。用的料子都是你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