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长达几年......在那几年里吃喝拉撒,过着巨细无比的生活,每天吃早餐,睡觉,上班工作,换谁都要崩溃了。”我叹了一口气。
此时我们两个在车上说话中,已经来到一间只有四层楼的私人医院门口。
沫小兮下车,认真的鞠躬,问我:
“陈玉是我的病人,请问她的这个病,是否还能有救?是不是鬼上身什么的?要找什么神婆做法,驱邪,求求你救救她。”
我沉默了一下,也是第一次听过那么惊悚的长梦,说不清楚,要看看。
沫小兮忽然凝重的看着我,说:“那么,请进入病房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会十分恐怖。”
恐怖?
我十分不解。
沫小兮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把我带进病房,而是十分严谨的把带到她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也很有特点,供奉着一尊佛像,她像是一个虔诚无比的佛教徒。
她取出一份保密合同,递给我说:“你知道,给有钱人看病有很多忌讳,如果和我一起接手病情的治疗,需要保密,别泄露出去。”
有钱人做事,真有范儿!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合同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就一简单的保密合同。
我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们现在谈一谈劳务费吧。”
“十万。”
沫小兮在办公桌前转过轮椅,抿了一口咖啡,平静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的手瞬间有些抖,之前累死累活才拿了五万多,现在一下子就来了十万,有钱人的钱真是好赚。
“这个价格,怎么样?”沫小兮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价格没问题,挺合适的。
我签了有关病情的保密合同,就问她,“根据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位陈玉小姐可能是鬼上身,具体要看看,能不能带我去她的病房。”
“正有此意。”
沫小兮笑着对我说,“陈玉的病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她的每一个梦,都是其他人的人生,人生梦,我们尽管已经尽量让陈玉不睡觉了,全力救治,可你也清楚,人是不可能不睡眠的,这半个月以来,做的梦太多了,青年、中年人、少女,于是她整个人就.......现在,我们都不敢让她照镜子,所以我才想到找你们这些阴阳先生。”
我也懒得纠正她,我和那些神婆、巫师不同,我是一名刺青师。
“不敢照镜子?”我迟疑了一下,问:“做梦,会毁容吗?还是梦做多了,变成了怪物?”
“你马上就知道了。”
沫小兮平静的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这栋私人医院,是当之无愧的贵族医院,病人很少,都是一些有钱人在病房里住院,很多著名医师在这里任职,当然,价钱也无比昂贵,一般人承受不起。
接下去,沫小兮把我带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病房。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打开门,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孩,穿着蓝色病号服,迎着窗外的淡淡阳光,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类似看到宁缺那种螨虫脸的恶心面孔,只是真看到的瞬间,并不恶心,只是她的那一张脸,怪得让人心里起疙瘩。
陈玉的脸很怪。
她有男人的棱角与厚唇,也女人的妩媚丹凤眼,皱着眉头,仿佛是在生气,丹凤眼眯成月牙,宛若含笑。
她左右两只眼,一只向上看,一只向下看,神态都不协调的露出各种悲喜表情。
像是无数脸颊杂糅在一起,一张脸的五官,眼耳口鼻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一半笑,一半哭,一半喜,一半悲,一个人的脸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表情?”我不淡定了,看向旁边的沫小兮,她示意我不要惊慌。
“是梦,无数人的梦。”她低声说。
我若有所思,沫小兮带着我到陈玉旁边坐下。
陈玉的脸一边变换各种欢喜、怒目表情,一边看着我们低声说:“沫医生,这位是.......也是我的老朋友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了。”
“不是,是你的新朋友,他姓程,可以叫他程医生。”陈玉微笑。
“您好。”
我尝试着和她聊了一下。
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望着我露出疑惑,“你是......程医生?”
完全没有办法去谈下去。
沫小兮直接和她聊了一下,她也不是很难聊得来,就把我带出了病房,我的医生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我接触得最短暂的一位客人。
沫小兮和我说:
现在陈玉只记得她,这些天来,连她父亲陈北海来看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已经在梦中活了一百多年,经历了七十多次人生。
一百多年......
七十多次人生....
我倒吸一口凉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怪不得会精神错乱,隔了一百多年,不认得自己爹是谁,也是当然。
一百年,对许多人来说是一辈子。
长生?
这种长生并不值得羡慕。
“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是谁了,彻底迷失了自我,仿佛有无数人的记忆在脑海混淆,每一次睡觉醒来,都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语气说话,我像是和一个一百年前的人交谈一般,有巨大的代沟,时间的隔阂感。”
“她渐渐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沧桑,老迈,渐渐变得睿智无比,连脸蛋都开始出现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