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子钱贳贷券书,如约订立。
若说之前,还可苟延残喘,尚有一线生机。此刻,身家性命,皆悬于一线。再无退路可言。
琉璃宝钞,海市通用。亦是入海商会,“琉璃敲门砖”。毋论贩蓟国名产,亦或是入交易所,购寄舱券。琉璃宝钞,皆无往不利。
随枝分角市,散布各港。蓟国券钞,风行海内。尤其贸易良港,日渐风靡。此处亦不例外。
可想而知。贩香同盟,如获至宝。又马不停蹄,携全部身家,乘七岛商会木兰大舡,直驱阿克苏姆王国,阿杜利斯港。赶去与同伴汇合。
时下。“木兰先驱者”,已取代“科兰迪亚雅瓦纳”。为航海先锋。便有海贼设伏,亦望尘莫及。即便棋布海面,躲闪不及,迎头撞上。
贼船四分五裂,贼人悉数喂鱼。木兰船板纵有破损,十五水密隔舱,亦足可保全。更有汲水机关器,抽尽渗漏。再命船匠及时修补。毋需靠岸,已恢复如初。
木兰舡,艏尖艉肥,面阔底尖。翀嚣帆满,飞车桨转。宛如冰刀,犁过海面。日夜三千里,何其迅捷。蓟国营造术,辅以机关术。将大航海时代,提前千年。
华夏文明,毋需盛极而衰,直坠千年。痛失先发优势,乃至屈辱百年。
朝发海鸥港,夕入阿杜利斯港。
贩香同盟,同仇敌忾。大难临头,更需抱团取暖。能开辟私贩母港,必有过人之处。
与同伴邸舍相见。众目相对,毋需多言。这便联络麦罗埃人,贩购神泪。至于从何处得来,再追究,已无意义。先过难关,重整河山。稍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唇枪舌剑,砍至五倍金。足额付款,十日后装船。此时,还剩三日之期。
回想十日之中,谈判桌前,稳坐江山。众豪商,无不心有余悸。皆长出一口浊气。
莫慌。一日可达凯里戈代。足可转圜。
趁夜装船。翌日扬帆起航。此行,顺风顺水,别无意外。赶在最后期限前,船入凯里戈代。马不停蹄,传书七岛商会,定要如期来贩。
待七岛商船抵达,正是最后之期。
此时,不及细算。粗略算来,百船神泪,十倍金价,贩出希俄斯;又五倍金价,自麦罗埃中人处贩入。若能二十五倍竟售出。亦足赚十倍金。眼看胜券在握,切莫横生枝节。才好。
一夜辗转未眠。
最后一日。众豪商,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日中时,终见七海商船。确认无误,众豪商,喜极而泣。捶胸顿足,一时涕泗横流。搏命一击,终迎转机。果然富贵险中求。
远眺外海。忽见黄支商船,亦紧跟入港。
黄支国,贩卖机关斗舰并木兰大舡,早已传遍。黄支商人,素与贩香同盟,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却不知,今日所为何来。
此事,稍后再议。先与七岛商会,交割神泪,才是性命攸关。
不料此番,竟是梅斯执事亲临。众豪商不敢怠慢,急忙率众相迎。
见梅斯执事,笑容可掬。众豪商,亦喜笑颜开。天可怜见。
正欲同车而返。港口忽起骚动。众多香料商家,闻风而处,齐奔黄支商船而去。
“所为何事?”梅斯执事,随口一问。
众豪商,唯唯诺诺,急命人打探。
须臾。便有心腹,哭丧来报:黄支贩整船神泪,作价五倍金!
“噗——”便有豪商,吐血昏死。
“黄支,何来神泪!”枉顾同伴死活,另有豪商劈头喝问。
“闻乃历年所积。”心腹怯懦作答。
“其中有诈!”豪商气势汹汹,率众直扑黄支商船。
如前所言。黄支国,乃南天竺诸国,东南主港。与西南港口,凯里戈代,一明一暗。互为腹背。黄支船商,自诩名正,素不于贩香同盟往来。不料今日,骤然发难。携满船存货,挤兑神泪售价。
世人皆知。神之泪,存量“稀少”。黄支如何能,整船贩来。众豪商以为,必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这便带人,打上门去。定要将包藏祸心,大白于天下。
若在黄支港,贩香同盟,必忍气吞声。然在自家母港,岂容黄支嚣张。
远望人潮汹涌,大战一触即发。
七岛商会,梅斯执事,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贩香同盟商馆,希俄斯姐妹,眺望海港,各自窃窃私语。
“黄支国,真有神泪乎?”朝云·洛狄娅问道。
“然也。”迅风·阿特米西娅答曰:“我族之前,希俄斯已产神泪。”
希俄斯岛,据说乃古希腊诗人,荷马出生地。荷马颂歌中,希俄斯岛,被誉为“丰腴之极”。历史悠久,人杰地灵。据信,距时下,千年之前。便有人登岛定居。贩卖神之泪,许亦有千年之久。
“既如此,为何今日方至。”光辉·阿格莱娅,必有此问。
“必出梅斯执事之计。”渡鸦·蓬托波瑞娅,一语中的。
“此,便是商贾之痢げ林海妮娅,一声叹息。
天际·尤雷尼娅,有感而发:“商贾,不可小觑。”
闻此言,众姐妹,纷纷点头。
稍后,便有消息传出。贩香同盟,登船查验。舱中封存,皆是神泪无疑。封泥各式各样,历久弥新。从地中海各大商人,到红海各家中贩,乃至罗马历代国王,及天竺诸国主徽记,应有尽有。绝非假冒。
正如黄支船商所言。皆是黄支国,历代积存。
众所周知。乳香,乃大型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