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敲了敲云裳的脑门儿,“瞎说啥呢,猪肉只能换东西,不能卖钱,也不能给你买冰棍吃。”
云裳小脸一下就垮下来了,捂着脑门儿,继续问,“二哥,野猪肉不能卖钱,那熊肉能不能卖钱?咱把熊肉卖给这位叔叔,给我买冰棍吃。”
男人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睛。
竟然还有熊肉!?
这俩孩子家里是干啥的?
又是野猪肉,又是熊肉的,就算是亲戚,也没有一下送那么多肉食的道理。
见顾时年继续摇头,嘴里对云裳道,“熊肉也不能卖钱……”
“能!能换钱!”担心顾时年继续拒绝,男人赶紧打断顾时年,一脸激动的道,“国营饭店是国家单位,你们把东西卖给国家单位,不算投机倒把。”
“那能换多少钱?”云裳顿了一下,继续问,“要是换的少了可不行,我妈说这是打东北加急送过来的新鲜野味,值老鼻子钱了。”
顾时年也跟着点了点头,放低了声音道,“同志,这些野味其实是家里人托人从东北弄来,给我妹子补身子骨的。只是这野猪肉和熊肉味儿太重,我妹子吃不习惯,这才拿了点猪肉跟人换鸡蛋。
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价钱,要是价格合适,我回去就帮你们把肉送过去。要是价格不合适,我回去也不跟家里人张这个嘴了。
现在物资短缺,咱这地儿更没有深山老林里的东西,这些野味腌起来,过年的时候拿出去走礼,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家里人本来也舍不得卖。”
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收起压价的心思。
现在的情况是,人孩子家里没想过卖野味,是他在舔着脸的求人家把东西卖给他。
人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敢压价,万一人家真不卖了,那他真是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再说他出来采购物资,用的都是公家的钱,又省不到自己口袋里,他干啥要干这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两个孩子实在不像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先不说手上推的这辆自行车,就光凭两人的穿着打扮,还有言语闲谈,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贵气。
这年月,能隔着几个省的从东北弄来新鲜野味,就足以说明这一家人的地位和人脉关系不简单。
他可得抓住机会跟两个孩子搞好关系,万一这家人以后再从外地搞来别的稀罕物,那他不也能跟着沾光吗?
这么一想,男人不但没有压价,还给出一个远超市场价的价格。
当然,这个价位自然是比不上黑市价位的。
顾时年也不再拿乔,跟对方商量好份量价格,以及送货的时间地点后,三人就在桥头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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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拐进关巷街之前,顾时年吩咐云裳,“阿裳,往筐子里再装点蔬菜,等会当添头送给苏同志。”
云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小手伸进筐子里,借着上面盖着的布帘子掩护,往里面放了新鲜的豆角、菠菜、小白菜、还有鲜嫩可口的黄瓜和西红柿。
看着沉甸甸的两个大竹筐,一左一右坠在自行车后座两边,云裳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按苏同志给出的价格,一百斤熊肉,七十斤猪肉,外加一个大猪头,能换三百三十块。
再加上顾时年零零碎碎在黑市上卖出野猪肉和熊肉,这两只庞然大物将近收入一千块钱。
两人也说好了,空间里剩下的三十斤野猪肉,六十斤熊肉,外加熊掌熊胆留着自己慢慢吃。
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一趟东北,这次可得多收一些口感好的野味存起来。
两人刚到国营饭店附近,苏采购就从后门跑出来了,很是热情的接过顾时年手上的自行车,把两人带进了饭店。
在过称之前,顾时年指着筐子上面水灵灵的蔬菜,对苏同志道,“苏同志,这些我妹子送给你的蔬菜,你拿回家尝尝鲜,这些菜可比副食品店里蔬菜口感要好。”
苏同志哈哈笑着跟云裳道了谢,正准备把菜拿到一边,刚一低头,就惊讶的收了声。
“这些菜……长的可真水灵。”
一个个嫩生生的摆在那里,菜叶子绿油油的,带着水雾,像是刚从晨雾中拔出来似的。
别说副食品店了,就是自由市场,也少见这么水灵鲜嫩的蔬菜。
苏同志下意识掰开一节黄瓜,还没放到嘴里,鼻尖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黄瓜味,再咬上一口,黄瓜的后味还带着点淡淡的甜。
苏同志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放下黄瓜,又掰了一个西红柿。
在掰开的瞬间,西红柿红色的汁液像果汁一样流淌下来,里面的果肉带着已经发沙,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苏同志看了顾时年一眼,一口将剩下的半个西红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小同志,你这菜,这菜哪儿来的,味道咋这么好?”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他这些年吃过口感最好的黄瓜和西红柿。
没有之一。
“家里人自己种的,就是觉着味道好,我妹子才说拿过来给你尝尝鲜,感谢你让她吃上冰棍。”
顾时年笑着开了个玩笑,只是苏同志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着小同志哪里是给他送蔬菜啊,分明是推销家里的蔬菜,想要他从他手上采购蔬菜呢。
如果他装听不懂糊弄过去,以后也别想从这娃子手上再弄到野味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