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妮打定主意要把顾怀庆拉下政委的位置,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粱副司令在,于科长只能暗叹一声,打开笔记本,正式开始走程序。
顾怀庆搞破鞋的事儿证据确凿,过程又清晰明了,没有太多可以询问的疑点,于科长很快就做完了记录。
眼见于科长合上了笔记本,张春妮起身给两人续了凉白开,闲聊似的道:
“不是我记恨当年的事儿,非要跟顾怀庆两口子过不去,实在是周明娟做的太过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几个孩子。
上回周明娟来县里,先是撺掇着光宗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又哄着时年和盼归跟顾怀庆断绝了父子关系。
担心时年反悔,周明娟还在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书上盖了顾怀庆的私章,然后第二天就带着光宗和那份声明书回了省城……”
“等等!”粱副司令开口打断了张春妮,很是诧异的问,“张同志,你刚才说,周明娟来清河县的时候带了顾怀庆的私章?你确定没有看错?”
张春妮想了一下,很是肯定的点点头,“没看错,确实是顾怀庆的私章,我认得的。”
事关顾怀庆身上的小辫子,张春妮自然不敢马虎,也不会认错。
粱副司令一边眉头高高挑起,眼里精光闪烁,咧着嘴,啧啧两声不说话了。
一旁的于科长眉头早就拧成了疙瘩,又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了几笔。
难怪人都说娶妻娶贤,摊上周明娟这么个媳妇,顾怀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幸亏张春妮不知道于科长心里在想什么,否则一定会怼上一句:什么锅配什么盖,顾怀庆跟周明娟那就是绝配,就该凑一堆儿互相霍霍,谁也别嫌谁晦气。
粱副司令大声吸溜了一口凉开水,砸吧着嘴,一脸八卦的问,“张同志,听说顾怀庆同志上回在清河县挨揍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想到上次在军区开会时,顾怀庆顶着一张青青紫紫,肿的跟猪头似的的脸出现在会议室,粱副司令又忍不住的咧着嘴笑了。
堂堂军区政委,被人揍成了猪头,还不知道是谁干得,可真是丢脸啊。
要换成是他老梁,指定能反过来把对方揍成猪头!
“听说过这事儿。”张春妮眼底也闪过笑意,看了于科长一眼,继续给顾怀庆上眼药,“清河县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少,我还听说过一些不靠谱的闲话。”
粱副司令果然来兴趣了,赶紧追问,“啥闲话?都说顾怀庆啥了?”
“我也忘了打哪儿听到的闲话,好像是说,顾怀庆不但挨了一顿揍,身上的东西也让人抢光了。钱,粮票,配枪,都让人抢了,就光剩下证件和空皮包,连回省城的火车票都是别人买的。”
要不是时年从张海洋嘴里打探到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顾怀庆让人揍了一顿的事情。
只可惜,出手的人下手还是太轻,要换成她,指定废了顾怀庆身上一个物件儿!
粱副司令和于科长相互看了一眼,齐齐肃了脸。
丢了配枪可不是小事儿。
政府早些年就开始收回枪支了,除了可以配枪的军人和公安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允许私藏枪支。
顾怀庆要是真丢了配枪,落在普通老百姓手上还好,万一落在敌特分子手上,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儿。
于科长这会儿也不觉得张春妮不该举报顾怀庆了,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是严肃的问,“张同志,这话你是打哪儿听到的?啥时候听到的,消息可靠吗?”
“听到得有好几个月了吧。”张春妮貌似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语气很是轻松的道,“都过了这么些日子啦,我早就忘了打哪儿听到的。
再说那消息可靠不可靠的我也说不准,顾怀庆可是军区政委,来县里时,身边带了警卫员,咋能真让人打劫了?这事儿吧,不好说。”
见于科长还想追问张春妮,粱副司令烦躁的挠了挠头,在屋里转了两圈,没好气的道,“还问啥问!啥事儿能有丢配枪的事儿紧要?走!回去查一查顾怀庆的配枪就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真是见了鬼了!
原想着给顾怀庆找点麻烦,让他以后老实点,别整天瞎蹦跶着给白宴诚找事儿。
哪成想,竟然从张春妮嘴里知道这么个消息。
要是顾怀庆真的丢了配枪,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别说以后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上了,他能不能顺利转业都成问题。
要是组织上真的撸了顾怀庆政委的位置,白宴诚可咋办?
别看白宴诚整天喊着要踢走顾怀庆,可真要是弄走顾怀庆,白宴诚保准第一个反对。
这两年形势越来越紧张,水面上不平静,底下也翻腾的厉害,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军区这些领导,等着揪众人的把柄,给自己的人腾位置。
白宴诚之所以一直留着顾怀庆,也是有拿顾怀庆当挡箭牌的意思。
现在不是战时,按照常理,军区政委要比军区司令更有话语权。
可是在临阳军区,顾怀庆偏偏就碰上了白宴诚这只老狐狸,硬是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被白宴诚一点一点的夺了话语权。
这还是白宴诚故意放水的结果,要是搁战时,顶多三个月,顾怀庆就得卷着铺盖卷儿滚蛋。
这些年,有顾怀庆这么个翻不起浪花的傀儡政委在,军区一切重要事物都由白宴诚说了算。
偶尔顾怀庆蹦跶的厉害了,白宴诚就跟喂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