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接连三轮羽箭射过,站在迎客殿屋脊上的五名蓝衣卫弓箭手们,非但未能将赵光瑞和卢小狗两人射杀。反而错过了阻拦“死士”队伍的最佳时间。待他们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准备痛改前非之时,抬着树木的卢氏死士们,已经冲到了距离寺庙大门三十步之内。
这个距离再改弦易辙,已经为时太晚。尽管这五名蓝衣卫弓箭手箭术不错,但是他们的人数毕竟太少了。匆忙射出了羽箭,又将门外的卢氏死士放翻了七八个,却最终无法阻挡对方的脚步。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两根成年人腰杆粗的树干,一尺尺地冲进了大门的阴影当中,最后化作两声巨响。
“轰!”“轰!”随着剧烈的撞击声,榆木制造的寺庙大门摇摇欲坠。
“砖头,拿砖头砸死他们!”单雄信一声令下。
早就扛着一根横梁木等着不耐烦的张天冈率先将自己手中横梁仍了出去。
“嗖嗖,嗖嗖,嗖嗖嗖!”大门附近的其他府兵们纷纷将提前准备好砖头一bō_bō丢过正门旁边院墙。正抱着树干撞击大门的卢氏死士们,被砸得惨叫连连。但是,在自家人的钢刀与利箭逼迫下,他们却彻底发了狠,宁可被活活砸死,也不敢再主动后退半步。
有人被砖头砸中了脑袋,闷哼一声,软软的栽倒在地。后面的同伙立刻哭泣着上前补位,双手抱住树干,脚步随着几个伙长的号子,快速前后移动。
“一,二,向前!”
“轰!”
“一,二,向前!”
“轰!”
“一,二,向前!”
“轰!”
刹那间,号子声,哭喊声,垂死者的惨叫声,板砖与头颅接触的重击声,以及树干撞中门板的轰鸣声,组成了一个诡异而又残酷的旋律。压住了后面卢氏的刀盾相击声,钻入墙内墙外每个人的耳朵,像魔鬼的手爪一样,撕扯着周围每一个人的心脏,彰显着战争的残酷。
“啊!”一名侧
翼负责掩护的卢氏刀盾手受不了这种恐惧,忽然丢下兵器,双手捂住耳朵,掉头就跑。赵光瑞在两名亲兵的保护下冲上前,一刀砍飞了此人的脑袋,一脸狰狞疯狂的吼道:“不听命后退者,死!扰乱军心者,死!大喊大叫者,死!拖延不前者,死!”
一口气说了四个“死”字,他又冲到大门的另外一侧,砍翻两个因为受了重伤,躺在血泊中惨叫连连,严重扰乱军心的士卒。然后红着眼睛,举起血淋淋的钢刀,吼道:“弓箭手,弓箭手别管屋脊上的人。给我靠近到二十步,向门里抛射。别管准头,射死一个算一个!长矛兵,长矛兵分列两旁,想办法爬墙进去,都别愣着。先入观者,赏万银,千亩良田!”
这是一道非常老辣的命令,原本跟在队伍最后的卢氏弓箭手们闻听,纷纷放弃毫无收获的仰面对射。快速又向前跑了二十几步,调整角度,对着半空中射出一排箭雨。
“啊——!”
寺庙里边,正在仍砖头的府兵顿时有十个人发出惨叫声。虽然隔着一道院墙,却被外边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赵光瑞麾下的弓箭手们,大受鼓舞。继续张弓仰射,不求准头,只求自家发出的羽箭能飞过高墙。
如此一来,府兵们所承受的压力更大。虽然中箭者,多数都伤在了非致命处。但血光飞溅的场面和连绵不绝的惨叫,依旧严重打击了府兵们的士气,已经顾不上仍砖头了。
而进攻一方的长矛兵们,在赵光瑞的组织下,已经开始从大门两侧攀爬院墙。因为头顶的砖头大幅减少,而身体又恰恰位于羽箭无法命中的死角,他们的进展非常迅速。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已经将数十根长矛插进了黄土筑造的院墙上,组成了六道窄窄的“横梯”。更有几名较为勇武的卢氏兵卒,用嘴巴咬着钢刀,双手抓着露在墙壁外边的枪杆,攀援而上。
“注意招呼墙头!”从墙外接连不断的敲击声中,单雄信本能地判断出
有危险正在临近。扯开嗓子,冲着迎客殿的屋脊高喊。
五名蓝衣卫弓箭手站在屋脊上,对战场的局势看得更清楚。知道大门也许很快就会被撞开,但大批敌军肯定会在大门被撞开前就翻墙进院。所以也不回应,弯弓搭箭,瞄准了敌人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果不其然,才过了三两个呼吸功夫,便有一个叼着钢刀的大脑袋,从墙头外侧探了出来,但一道寒光闪过,直奔此人的脑门。
“噗”地一声,血光飞溅,此人是死了,但另外几处彼此不相近的位置,却又更多的脑袋探了出来,不过此时卢氏在远处压制的弓箭手担心射到自己人不再射箭,藏在墙后面的府兵纷给抬头拔刀猛砍,将这一波卢氏兵卒砍了下去,坚决不给敌军翻过院墙的机会。
鲜血一bō_bō从院墙溅落,试图翻越院墙者一个接一个被射死或者捅死。但院墙外的卢氏贼兵们,却像发了疯一般前仆后继。死掉一个,再爬上一个,死掉两个,再爬上一双。更远的位置,还有大量弓箭手,努力向院墙内抛射箭矢,为他们创造可乘之机。
府兵们开始大量出现死伤,血流满地,士气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始终没有人退缩,死死的挡住敌人的攻势。
随着伤亡的不断增加,攻守双方的“士卒”,都陷入了一种麻木且狂热的状态。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袍泽从寺庙围墙上跌落,墙外的卢氏兵卒们居然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