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青发老妪丢了个白眼过去,虽然心里认可丈夫的话,嘴上却还是说道:“咱家孩子也都很好,个个都是好样的……”
这一对老夫妻自然就是姚霜和南华馨。他们所说自家比试之事,是指去年南华馨从东瀛归来举家团圆时,姚姚和姚归林那一场。当时姚姚年轻气盛,下手没轻重,致使姚归林重伤,好好的团圆夜硬生生给搅合没了。
“好好好……”
正当南华馨思念孩儿们时,姚霜忽然连声叫好,像是接她的话,却举棋落子,开怀大笑道:“这一子落定,小瑾你可就输了呀!”
壮年男子定睛一瞧,确实败局已定,当下也不懊恼,舒展眉头颔首道:“姚叔,是我输了。”
“再来一局?”
“唔……”
壮年男子犹豫之际,南华馨立坐一旁,收拾棋子佯怒道:“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来,我跟他来一局,师兄你瞧着,我帮你报仇!”
“好。”
听着棋子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南宫瑾微笑着点头,俄而望向远处庭院,回廊下,一紫一红两抹亮色点缀了整座庭院。
“姐姐,今日哥哥会回来吗?”
红发女子躺在紫衣女子怀里,洁白细嫩的双手撩拨着紫衣女子的长发,一双细眸却出神地望着天空。如此的相问,已然三十年。
“会的,一定会的。”
如此的回答,也同样三十载。日月交替,寒来暑往,只有她们姐妹寸步不离的守候至今,即使是曾经闲不住的火儿,为了他,也定下了心。
“姐姐。唱那首歌给哥哥听吧。”
紫衣微微一笑,缓缓哼唱出一首温柔动听的守望之曲。
“那一天,我们在那里相遇,挽手共舞,度过了美好春天。天真的我,以为那就是永远,四个人的篝火晚宴。而如今,我们相隔两个世界,年年月月,划过了双指尖。后知后觉,这就是将来的某一天,等到或是迟来的永远。呜呼……呜呜呜……啊哈……啊啊啊……别对我说再见,别对我们说再见,这不是我们的期望,我们的期望是永远。别对我说离别,别对我们说离别,这不是我们的宿命,我们的宿命是永远……呜呜呜……呜呜呜……”
低沉而婉转的歌声穿过回廊帷幕,回荡在独此一院的狭小天地间。屋顶斜瓦,一黑袍短发男子坐在黑色长镰刀柄之上,阖目听着歌儿,任由鹧鸪儿从他肩头飞掠而过,盘旋着落在他膝盖上。雀儿“咕咕咕”的低频率震动着,像是在倾诉方才被夺食之恨。屋檐之下别院,叼着蚯蚓的小新径直窜入一樽半尺高的黑鼎内,布满蜘蛛网的黑鼎猛然跃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腹花蛛,一口将小新送来的蚯蚓生吞入腹。
曲终,人聚。
非是约定俗成,而是他们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由远及近,从激荡到沉稳。
那是熟悉的心跳!
而他们的心却从沉稳到激荡,“咚咚、咚咚、咚咚!”
终于,尘封了三十年的木门,发出刺耳却动听的“吱呀”声,灰尘扑簌簌地顺着门缝洒落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或浑浊或纯真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前方。
当沐浴在晨光下的高大身躯再一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时间仿佛静止。鹧鸪儿停止了啼鸣,白蛇愣在了原地,朝阳为之触动,倾落的暗影再未移动分毫,只有每个人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微微浸润了这干燥的空气。
他和从前别无二致,依旧从容的步伐,自信的笑容;他和从前迥然不同,步伐更多稳健,笑容更显沧桑。
与流露出最多令人恐惧的猩红鬼眼或空洞到令人心酸的眼眶相比,他金色的瞳孔尤为深邃,仿佛一汪静止不动的深泉,泉眼里深藏着的是三十年来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哀伤。
“大家,还好吗?”
久违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一时并无人应答。
他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逐一问好。
“老姚,你可真成老姚了啊。”
“教主……您,您还是……风采依旧。”姚霜激动到打颤,此时的他方显得老态龙钟。
“呵呵……华馨,小海、归林……”
“都好,都好……”南华馨刚回半句便哽咽不能言,头歪向一边,默默拭泪。
“小瑾。”
“师父!”南宫瑾单膝跪地,眉尖深锁,伏地不起。
其后,南华馨、米桦、龙小迷、温晓同时跪在南宫瑾身后,异口同声疾呼“师父!”却被他一人一言,纷纷劝起。
“起来吧小瑾,起来吧华馨……都起来,都起来……忘了师门规矩了吗,见师不必长拜。”
五弟子这才起身,各自拭眼泪不提。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严冷锋,彼此一个眼神足够,独独那两位苦守他三十年的美娇娘,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怎样面对。
是以,他有些局促。纵使经历了许多,此时亦不知所措。
然而她们的问候却是那般温柔,从七十年前开始,就从未显过生分有过隔阂。这让他不禁暗舒了一口气。
“云星哥哥,终于等到了你。”
“云星哥哥,还好我没放弃。”
紫衣大方,火儿依旧粘人,不由分说上前就要抱。他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