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妙法宗,除了他朱元璋和如今身在庐山莲法峰的释海,还有你师尊悟虚大师,难道朱元璋,便没有一点顾忌,为所欲为么?”张若月,忽然对着蓝玉问道。
当初,悟虚曾传蓝玉金刚伏魔六道转lún_gōng法和金刚不坏藏功法,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后来王保保率三十万元军,三路南进,悟虚至应天府助阵,蓝玉时常随行左右,执弟子礼。是以,在外人眼里,悟虚和蓝玉虽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张若月,此刻问及此,颇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悟虚从她那模仿陆妙影那淡淡渺渺的语气,便想起陆妙影那高深莫测、咄咄逼人的浅笑声,不待蓝玉回答,便先开了口,冷笑道“若月仙子,问得好生奇怪。蓝将军,如今被逐出军营,发配到这萧瑟鸡鸣寺。那朱元璋,还有什顾忌呢?纵然是有,只怕也不是顾忌,而是留点香火情罢了。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点门道,他朱元璋要做皇帝的人,又岂能不知?”
张若月与悟虚在这边各打机锋,旁边的蓝玉,却是急忙问道,“三位前辈,想必是庐山下来的高人,不知道可否有悟虚大师的消息?”
“庐山囚魔峰开启之际,佛门重宝九叶青莲灯出世,悟虚大师恰逢其会,参与争夺此物,混战之中,不知所踪。”久未开口的陆妙影,忽然说道。
那蓝玉,一个踉跄,几百斤的汉子,愣是有点站不稳了,在光滑的地面上,一边摇摇晃晃,一边张着嘴吃惊地望着陆妙影。
张如月见其窘状,不由嗤嗤直笑,当然不忘给悟虚神识传音,“莫要生气,我师尊是要帮大师你考验一下他。”
是考验他,还是要在先前的连番打击之下,再给自己补上一刀?悟虚此刻神识被禁锢在体内,不能神识回复张若月,只心中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坐在脚边一个蒲团上,没有说话,空洞的双眼,漠然地望着大殿之外,全作局外人,早已无所谓的样子。
陆妙影说了方才那番话之后,便不再多言。大殿中,甚是安静,只有蓝玉日益粗重的呼吸声。他如今也是凡尘五层的修士了,平时驰骋沙场,冲锋陷阵,从未如此刻这般慌乱过。
“一,二,三,四,五。。。。。”张若月神识传音,给悟虚报数计时。待其数到五六之间时,悟虚便听到扑通一声。蓝玉终是跪倒在。随即,他的声音响起,“恳请三位前辈,带晚辈前往庐山。”
“庐山上,如今也是争斗不休,你修为平平,上去恐怕是福祸难料。再说,上下庐山,都须得真人修士相助。。。”张若月笑道。
所谓须得真人修士相助,便是要好处费。蓝玉岂会不知,当即毫不犹豫地对着陆妙影和张若月说道,“晚辈愿意追随前辈,效犬马之劳。”
大殿中又安静了下来,陆妙影在蓝玉说完这句之后,已经负手,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张若月,也沉默不语,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地望着悟虚。
“蓝将军,如今沦落至此,想上庐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不欲开口的悟虚,感受到了张若月和蓝玉的目光,细细想了想,出言道,“只不过,你我同为白莲教之人,若是就这样贸然而去,也终究难免有所不安。不如,你随我做些事情,再行离去也不迟。”
悟虚话还没说完,便只见蓝玉在地上痛哭流涕,对着悟虚说道,“原来前辈,真的是本教中人。蓝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朱元璋联合儒门道门势力,迫害本教中坚之士。蓝玉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苦守在这鸡鸣寺,却不料骤闻师尊噩耗,心神失守,仓皇之下,方才胡言乱语。恳请前辈长老治罪。”
悟虚叹了一口气,“谁说要治罪于你?我花莲妙法宗,白莲教,又不是魔宗邪教,来去自由,全凭机缘。你又何罪之有?你又何须心神失守,如此仓皇,如此泪流?”说罢,复又诵道,“阿弥陀佛,众生皆苦。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悟虚这几句话,略微说得有些大声,他是说给已在殿外的陆妙影听的。你要以此来打击我,却不知,先前的打击都小僧我都抗过来了,还怕这个?
这人世间,本就是众生皆苦,缘聚缘散。你以为击碎我的信念,我的坚持,颠覆了我的过去,剥夺了我的现在,却不知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无常无我无所得,小僧又有何惧呢?从来就是心外无物,何谈失去?本来就是万法皆空,何来对错?无得亦无失,无对亦无错,任你千万天外飞剑,我自如如不动。
那陆妙影在殿外,不由暗暗吃惊。先前连番打压,几乎将悟虚精气神完全打垮,及至听张若月说悟虚与蓝玉有师徒之实,又随口一句。却想不到,这信手拈来般悠然一击,却触发了悟虚加深了对佛门三法印的领悟,于决绝处,观无常之诸行,入无我之意境。
“本宫倒是有些小瞧你了。“陆妙影站在一株松柏之下,脚踏着翠绿,依旧负手,笑声却在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