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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于东宫来说,当真是不眠之夜。
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喝醉了,而且还耍起了酒疯,一会说是饿了,于是自己掰着手指头点了一桌子菜,好不容易膳房那边准备好膳食端过来了,太子妃吃没几口,又要吐了,于是连带着整个膳房都跟着遭殃。
一会又说想喝小时候喝的糖水,膳房又懵了,实在不知道太子妃想要喝的是什么糖水,好在帝绯离给了提醒,可太子妃最后却抱着那碗汤水一边哭一边喝,让膳房的人以为又犯什么错了,但最后太子殿下并没有惩罚他们,而是让他们退下了。
太子殿下把闹了一晚的楚辞抱回了寝殿。
她的手一直很不安分,一会抓抓他,一会挠挠自己。
帝绯离似乎察觉到了哪儿不太对劲,把楚辞放回偌大的床榻上,抓住了她老乱动的那只小手儿,挽起了她的袖口,果不其然发现她袖口底下的手腕处有一道红肿的像是被人打过的红痕。
帝绯离的双眸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宛若淬了厉光一般冷戾,一字一顿地问道:“谁打你的?”
楚辞头又晕又痛,迷迷瞪瞪的,也没听清帝绯离讲了什么,但她不说,帝绯离握着她的小手又稍稍收紧了一下力度,不太能冷静地,寒声逼迫她回答:“楚辞,谁打你了?”
楚辞被他一握,顿时又疼了,委屈巴巴地说:“楚北打的。”
帝绯离的目光依旧寒冽,过了好一会,才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敛了面色,放开了楚辞的小手,哄着她淡道:“乖,本王知道了。”
帝绯离帮她红肿的小手抹了药,这才把她裹回被褥里,知道她这会儿头痛难受,便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她身侧陪着她。
……
翌日一早,楚辞头痛欲裂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太子殿里头。
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昨日发生的事情也一点点地在脑海里回放,楚辞心里头五味杂陈的,但到底还是起身下了床。
不多时,是辰十轻轻推开殿门进来了,辰十服侍她更衣洗漱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劝她道:“公主,你以后不要再冲动跑出去了,殿下其实……很关心你的,你走的这两天,殿下心情也不好。”
辰十大概能感觉得到太子妃跟太子殿下可能又吵架了,只是这一回,好像不是因为厌恶彼此而吵架……
楚辞默了一下问道:“殿下呢?”
“一早就出去了,殿下特意嘱咐了要公主在宫里头好好休息,哪也不许去。”
楚辞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在殿里用过早膳后,又让辰十帮她去明衙司给容箩传个话,然后,楚辞自己,铺开了笔墨,酝酿了一会,低头提笔。
她写了一个字,又撕了纸。
重新写。
楚辞从不知写短短几句话会变得如此艰难,她撕了好几次纸,最后终于写好了那一封——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