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条秀长的腿在半空轻轻晃了晃,听到楚辞的话,似乎想了一会,勾唇道:“告诉你了,可能会吓到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吓不到我。”楚辞的声音冷透了,淡淡地,没有半点的情绪起伏。
简季沉默了一会,忽然把车帘掀开了,微微歪着头看着坐在坐榻上的楚辞,很直白地告诉给她听:“是明太师。”
马车轱辘轱辘地缓缓前行,周围太静了,只有丛林里时不时传来的虫鸣鸟叫声。
楚辞看着简季,忽然清浅地笑了出声。
唇角轻勾,抹开很漂亮的弧度,却是清清晰晰地嘲讽。
她什么也没说,低头,把小脚上被扎刺的残枝扯下来,任由血滴渗流。
简季看了看她白皙小脚上一片斑驳交错的血迹,停顿了好一会,给她递去了干净的手帕。
楚辞没接,半眯着冷戾的眼,散漫地靠在坐榻背上,面无表情。
简季拿着手帕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最后放在了她脚下,又把车帘放了下去,让马走得快了些。
他斜靠在车身上,目光懒懒地看着别处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你不信别人了,自然就不会觉得伤心了。”
他这话乍一听还真像是在安慰楚辞。
就是话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坐在马车里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楚辞很平静地在马车里睡了一觉,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做了些很支离破碎的梦。
梦里的自己,常常一身黑色烟衫,她似乎对什么都毫不在乎。
梦里,有风雪,有楚辞的身影,有别人的欢喜悲痛,没有楚辞的欢喜悲痛。
醒过来时,天又黑了。
简季告诉她,还要再赶两日路才能到。
楚辞没什么表情地望着窗外,静静地:“到哪?”
马车外的简季略微停顿了一下,掀开了车帘定定地看着车里边的楚辞说:“朱雀令主苏醒,你觉得你要到哪里去?”
楚辞静静望着窗外须臾,淡淡地抬起冷眸,看向简季道:“当朱雀令主之前,我要完成最后一桩事。”
简季眯了眯眸:“你想插手寒水城一事?”
楚辞静默不语。
“不是……”简季轻笑了出声,“楚辞,这跟你有关系吗?”
楚辞只是盯着他,轻启红唇:“最后一次。”
就当是,与她过去所谓的天真热血,彻底做个了断。
此事过后,寒水城也好,那个人也罢,皆与她楚辞无关。
简季亦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轻轻挑了挑眉毛道:“行,我帮你这一回,但请你记住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
简季说完话,就加快了马鞭,远离此地。
三日后,秦昭疆土以外的西北边远地带,被尘世遗忘的沙林尽头,一片广袤的山水地脉,住着为数不多的琉光族,他们与常人一般,又似乎并不相同,他们只知自己身为朱雀令主的子民,却又被遗落在这片地脉里,数年以来,不曾踏出去半步,守着这一片疆土,等着一个人苏醒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