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安王心急如焚,赶着回京。
可越临近京城,他就越心慌。
“殿下,前面就是兴州了,过了兴州,很快就能到京城。”
听得侍卫禀报,安王心不在焉:“哦。”
侍卫没得到回应,只得再问:“离天黑还有点时间,我们是否再赶一段路?”
安王摆手:“本王跑不动了,先歇歇吧。”
侍卫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敢太过逼迫,只得答应:“是。那今晚就歇下了。”
“嗯。”
杨殊看他不大对劲,走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快到京城了,不高兴吗?”
安王满腹心事,正想找人诉说,正好他凑上来,便左右看看,拉他到僻静地方谈心。
“我现在回京,会马上立储,对吧?”
杨殊点点头:“应该是的。”
皇帝快不行了,最要紧的当然是立继承人了。
“我很害怕。”安王惶惶,“这事要是成了怎么办?”
“……”杨殊简直被他逗笑了,“别人怕登不上皇位,你怕自己成事?”
“哎呀你别笑!”安王扯着他,“先前我跟你说了实话,这个皇帝,我是真不想当。”
杨殊道:“那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你没人了啊!下面倒有两位小皇叔,可他们才过十岁,无论怎么选,朝臣都会选你的。”
安王纠结了一会儿,问他:“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杨殊知道他问什么,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只能是先回京再说。”
安王急慌慌的:“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子名分一定,你就成造反了啊!”
“是啊。”杨殊笑笑,“其实来之前,有人跟我说,把你弄死拉倒。这样的话,我就没有障碍了。但是……”
安王感动:“好侄儿!我就知道你是有良心的!”
“……”杨殊无语,“喂!没杀你就有良心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
安王理所当然:“我本来就这么容易满足啊!”
杨殊懒得和他扯,只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叫我杀你,又下不了手,还能怎么着?回京再说了!”
安王思来想去,然而以他贫乏的知识,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只能作罢。
“好吧好吧,我又不想死,只能看着办了。唔,大不了我禅让,这个总是可以的吧?”
杨殊心道,哪有那么容易?登上那个皇位,便是他自己不想坐,别人也要他坐下去。
……
杨殊回来,明微问他:“安王和你说什么呢?”
“说他心慌,怕自己真的继位了。”
明微忍俊不禁:“他还真是有趣,别人做梦都想要那个位置,他倒好,送到面前了还害怕。”
“还不是上次吓的。”杨殊摇摇头,喝了口水。
想了想,他又问明微:“你知道傅先生安排了什么吗?我跟他说过,不要危及安王的性命。”
“不知道。”明微劝他,“你不忍心对安王下手,最好也不要知道。”
杨殊想想也对。他这样左一个要求,右一个要求,傅今已经很难办了。要是知道了,又忍不住提要求怎么办?人家在费心费力为他做事,还得被他折腾,够为难的。
于是他洗洗睡,索性不想了。
睡到半夜,营地喧闹起来。
杨殊爬起来,吃了一惊:“有刺客?”
“看样子是的。”
杨殊便想去帮忙。
哪知道,安王的侍卫将他拦住了。
“我等早有安排,越王殿下还是不要冒险了。您带的人少,要是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杨殊想说什么,被阿玄扯了一把。
“您看不出来吗?人家信不过我们。算了,殿下您就别掺和了。”
杨殊灰溜溜的,只好回头。
火堆旁,多福换好手炉里的炭,递给明微。
“小姐暖暖手。”
明微笑道:“都说我的病好了,你总不信。手很暖和的,一点也不冷。”
杨殊坐下来,魂不守舍地听着那边传来的打斗声。
宁休道:“别担心,玄非在那边呢!”
杨殊一点也没被安慰到,还是明微瞧出了他的心事,小声问:“你是不是担心,这是傅先生安排的?”
杨殊心事重重地点头。
“放心,你已经叫他不要伤安王的性命了,傅先生有分寸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一行人缩在角落,围着火堆。
主营的打斗声持续了好久,最后还是杨殊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这么久也没打退?是不是有问题啊?”
阿玄道:“我去问问。”
然而那侍卫只冷漠地扫过来一眼,重复那句:“我等早有安排,决不会叫安王殿下涉险。”
阿玄再问,他就不搭理了。
没办法,他只好回来禀报。
杨殊生气:“什么态度啊!这么久都没把刺客打退,明显他们战力不足啊!这都不要我们帮忙。不行,我自己去说!”
他还没起身,就被明微拉住了。
“你都觉得不正常了,还没意识到不对劲?”
杨殊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
“你是说……”
“可能根本没有所谓刺客。”宁休道,“我先前摆下的阵,并没有人触动。”
杨殊的脸色不大好看,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是在防我。”
“毕竟安王的侍卫里,有不少皇帝的人。”明微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