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了荒漠之中的羯鞑,夜摇光完全不敢留在这里,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她原本就在沙漠的边缘,很容易就飞掠出去,离开了沙漠,夜摇光要寻温亭湛就太容易。
温亭湛听了她的话回到了古灸的住所,夜摇光在半空之中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宛如石雕眼睛不眨的看着沙漠的方向,玩心大起的夜摇光隐匿了气息,从温亭湛的身后一下子将他的双眼蒙住:“猜猜我是谁啊。”
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温亭湛一把抓住夜摇光的手,就将她拉到面前紧紧的抱在怀里。
感觉到温亭湛的紧张和心有余悸,夜摇光也轻轻的回抱他,手在他的后背抚动:“阿湛,我没事,别担心,还要多亏你将魔骨留给了我……”
夜摇光将事情的经过毫不隐瞒的讲给了温亭湛,完了之后才道:“阿湛,我入了魔宫之后,我知道了宁璎和沐梓邪的全部故事。”
“我也知道了……”温亭湛和夜摇光分开,“壁画之上已经画出来。”
夜摇光奔进去的时候本就是为了逃命,后来又被吸入了魔宫之中,根本没有细看。
“其实,我宁愿是沐梓邪恨宁璎为了救羽承傲而绝情。”想必这个结局,宁璎也更能接受。
“不可能,宁璎于沐梓邪而言,一切都是对的。”这份情温亭湛最能够体会,就好比夜摇光至于他,永远不会狠,因为爱都爱不够,如何能够恨?哪怕有一日夜摇光爱了旁人,要离他而去,温亭湛也恨不起来她,这种爱已经入骨成为了本能,只不过所有的痛自己一个人承受。
“我现在都不敢去寻宁璎,也不敢将真相告诉她,我怕她会发疯。”夜摇光忧心的是这个。
“她有什么资格疯?”温亭湛唇角微冷,“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夜摇光望着温亭湛:“阿湛,你也觉得她错了么?”
“不,我并没有觉得她错。”温亭湛摇头,“她欠了人情债,在那样生死关头,她不得不去偿还,这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正常的反应,这并没有错。以至于后来的代价是否沉重,这谁都没有预料到,但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代价多大,那就要有能力去承担,这才是敢作敢为。”
“人活着除非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交往,否则人情世故是永远避免不了,欠下恩情也是理所当然。当我们回报的时候,有时候能够预测风险,有时候却不能,而当时羽承傲和沐梓邪都已经到了性命攸关之际,她已经没有衡量利弊的思考时间。所以,对于她的选择,我很钦佩。我和你便是遇见了这档事,也许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这才是人该做的。我们总不能回报别人之际,还挑着不会损害自己的去做,回报和施恩是两回事。”
施恩是没有责任和义务的,想施恩便施恩,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可指责,自然是要在规避自己的风险后再做。可回报却不同,回报是有道德的责任和义务,是没有太多回旋的空间。自然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人例外。有些人会把别人的恩泽当做理所当然,自己回馈就是吃亏犯傻。这种人生活在任何地方,都无法长久。
“其实对于羽承傲的付出,都是羽承傲自己心甘情愿……”夜摇光轻叹一口气。
“所以,这是有良知的人和没有良知之人的区别。”
有良知的人会愧疚,没有良知的人会享受了别人带来的利益之后,将没有价值的人一脚踢开,甚至冷漠嫌恶的说,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送上门,自己并没有去苛求。
“有良知的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夜摇光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宁璎和沐梓邪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并不是他们的良知所累。”温亭湛纠正道,“沐梓邪和宁璎杀了羽承傲的祖父,数不尽的亲人,这是还报。虽则他们一路都在被人逼迫,可若是他们早早的脱离了沐仙宗,宁璎不想着夺回师门,不依赖沐仙宗,一切都不会如此。人啊,既然有所求,就得为有所求付出。”
“宁璎也是为了报师恩。”夜摇光为宁璎解释一句。
“这只能怪她不够聪明,目光不够长远……”温亭湛牵着夜摇光走入院子里,“摇摇,你可记得当年你让我去孟家族学读书?”
夜摇光点头:“你拒绝了。”
“是啊,我拒绝了。”温亭湛坐在夜摇光的身侧,“当时我也渴望能够早日为母亲讨回公道,也渴望能够早日涉及朝廷的事情。孟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我不愿欠下孟家的情,如果我当日答应了,的确能够在短时间走的更快,可后来孟家会成为我的拖累,宁璎也一样。”
她想夺回师门,她可以婉拒沐仙宗,可以自己去修炼,靠自己本事正大光明的成长起来,就算成长不到那高度,至少她努力了,她的师傅也没有什么好责难她。
人,都是如此,当有一条捷径摆在面前的时候,往往会毫不犹豫的踏上去,完全不知道,这世间一切不靠着自己得来的东西,都是人情都是欠债,早晚都需要偿还。
正如宁璎,她接受了沐仙宗的照拂,所以她欠下了沐仙宗宗主的恩情,所以沐仙宗宗主让她收了沐梓邪为徒,她没有办法推拒。所以沐仙宗为她考虑,要为她寻良缘,才惹来羽承傲,才有了种种的缘分牵扯。
宁璎要后悔,不是后悔当初挺身而出为还债从沐梓邪的手中救了羽承傲,而是应该后悔她当年为了一丝庇护投靠了沐仙宗。若是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