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莫着急。远尘聪慧机谨,武功亦自不弱,决计不会出事的!”偏堂正堂之中,夏牧朝强笑着安慰海棠道。眼前这姑娘虽是自己爱女姻亲之敌,但她却实在是个纯真至性的好孩儿,夏牧朝丝毫没有怨怼之心。
“可,公子可从不曾如此晚归啊!”海棠一边左右踱步,一边啜泣道,“今日又有贼人欲行歹事,只怕是有人想要害他。王爷,你可一定想法子救他!”
夏承漪从座上起身单脚掂地,伸手去拉她衣袖,温声道,“海棠,你不瞧见了么?獬豸、蓝隼、华方他们都出去找他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你坐下来歇歇罢。”夏承漪心中何尝不是如有悬剑于颈,但见海棠这般心急如焚,忍不住劝慰,心下又想道,“海棠对远尘哥哥的好,实在远甚于我。”
夏承炫轻轻撰着手,嘴里在轻轻默念甚么。夏牧朝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一轮牙月已高挂明空,心中急气更甚,从正座站起,快步行到门口向左右问道,“约是何时?”
褚忠走近,轻轻答道,“王爷,漏斛房才报过时,已亥时三刻了。”
“王爷!王爷!远尘公子捎人来了口信儿!”卢剑庭疾步行来,一路运气渡声道。众人一听,心神顿时一松。海棠停驻了脚步,侧耳躬身凝听;夏承漪耷拉的眼帘忽然立起,绷紧的脸庞拉出一个月牙般的幅度;夏承炫手指倏定,目光中爆射出一道精芒。
“王爷!南国食肆的武师刚刚到了府门,捎来远尘公子的口信。‘歹人已归案,孩儿无恙。’那武师言道,梅远尘公子在他们酒楼发现歹人行踪,酒楼老板相助,把他们尽皆擒下了。”卢剑庭又急又喜道,“远尘公子及酒楼老板领着一众武师押解这九人往王府赶来。属下已经派人赶着大厢马轿前去接应了。”
“好!”夏牧朝抚掌大赞道,“如此便妙极了!”义子不仅平安无虞,还抓了日间行刺的漏网贼人,如何不令他欣喜。这番言语,卢剑庭有意让厅内众人听去,故而说得颇为大声。海棠和夏承漪紧挨坐着,四手紧紧相握,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似乎在经由此握通联,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似乎已知对方所想。
“好姐姐!”夏承漪唤道。
“好妹妹!”海棠唤道。
两人言语轻柔,夏牧朝在门外距二人尚有两三丈,但这对答却仍听得清楚,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海棠、漪漪,你们也已听了,远尘平安无恙,正在归途中。我们尚有事情相商,你们先行回去歇息罢。”夏牧朝回头对二人道。海棠、夏承漪虽不情愿,但既已知晓梅远尘行程,便也再不强求,行了礼各自回了房去。
夏牧朝、夏承炫、褚忠、卢剑庭四人在厅中或坐或立,等着梅远尘及一干歹人归来。
“褚忠,可知这‘南国食肆’是谁家的家业?”夏牧朝问道。
褚忠是王府内除杜翀外的另一“万事通”,轻笑着答道,“这家酒肆是去年五月间首次迎客的,不至半年便成了都城南方富户官宦汇聚宴饮之所,实在不简单。明面老板是若州徐家徐啸石长子徐簌功。”
“若州徐家?”夏牧朝颇感讶异。
“是了,便是那个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下河郡若州徐家。徐啸石是徐家的二老爷,摘星阁罗列天下武林高手,他乃列在第十位。他的这个长子徐簌功,今年三十七岁,三年前始,掌管徐家酒肆与客栈的营生。”褚忠细细解释道。
“褚爷爷,你说说这徐家罢。”夏承炫整夜未言语,这时突然开口道。
“呵呵,世子有兴致我便多谢几句。”褚忠行至夏承炫邻座坐下,笑道,“若州徐家被武林中人奉为第一世家自非偶然,他们家传的纯无极功和徐家剑法声威显赫,江湖上无人不知。徐家在世老一代有三人,大老爷徐啸珏,二老爷徐啸石,三老爷徐啸衣。这徐啸珏已近古稀之年,早已不问世事。徐啸石是徐家管事之人,家财家业皆他一手把控。徐啸衣耽于修武,几不管俗事,乃是徐家的第一高手。在当今武林中,亦仅次于苦禅寺的悬月大师和御风镖局的易麒麟,列天下第三。且不说那不知深浅的徐啸珏,徐家已有两人位列天下高手前十,当今江湖上已无哪个门派能比。”
“果然不愧第一世家。”夏承炫沉声道。
“徐家年轻一代,据说英杰更多,其中以徐啸衣的三子徐簌野声名最响。今年,今年应当二十七岁了,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两大青年高手之一,摘星阁高手排位中约在二十五名前后。其余像徐簌延、徐簌谟、徐簌遄几人皆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头。这个徐簌功,之前到没怎么听过气,但他既能力压徐簌野成为徐家二代管事之人,想来定有其大不凡之处。”
“此言不错!”夏承炫简言道。
“此外,徐家家业丰厚,绸缎、谷物、酒肆、客栈的营生越做越大,几乎贯通大华境内,其府中门客亦越来越多,据说已逾五千之数。有如此多的顶尖的高手、难以估量的财力人力,江湖上又有哪个世家、派别能比得上呢!”褚忠感慨道。
褚忠言毕,厅上再无人言语,时空悄静如定。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声,“王爷,想来是公子他们回来了。属下去看看。”卢剑庭起身言道,话毕便向外行去。
院中果然瞧见数十人向正厅这边行来,卢剑庭定睛一看,梅远尘果然在其间,正行在最前,快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