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快步行进的声响掠过,风漪带起了地上的残花。“呼~呼~呼~”,夏承炫重重喘着粗气,急急往玉琼阆苑奔去,“远尘!远尘!”才到了回廊外端,便朝苑内着急喊起来。
梅远尘与海棠初经好事,正在院中细语温存,听得夏承炫一阵急呼,料想有事发生了,忙快步向回廊迎去。
“承炫,甚么事?你怎如此急切?”梅远尘抵住他身形,问道。
“你,你还不知么?”夏承炫顾不得去拭额脸上的汗珠,手撑着膝盖问道。
梅远尘也不着急去猜,从怀袋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夏承炫,再问道:“你所指是甚么?我怎得知道?”
“前夜,大将军府不是有歹人潜进去么?”夏承炫气息稍复,急忙答道:“那夜受袭的大臣原不止是芮家,还有兵部部首左思平、民部部首张然樾、文华大学士刘近北、领内政大臣薄定一以及大司空薛甄...”夏承炫言语未完,即被梅远尘打断。
“薛宁家亦受袭啦?他怎么了?”梅远尘着急问道。薛宁勤勉好学,与人为善,在致知堂中人员向来不差。
夏承炫脸上一黯,答道:“我只听说,他们家被杀了七八人,他由府里三四个管事、府丁用身体护助才得以保命的。”
梅远尘眼圈一红,一时甚么话也说不出了,拉着夏承炫的衣袖便往廊外行去。夏承炫用力甩开他的手,骂道:“你拉我去干甚么!”
“承炫,薛宁是我们同窗好友。薛家经此祸事,此时薛宁定然万念俱灰,痛不欲生。我们,我们须当陪着他,多帮衬一些才是!我们赶紧去罢!”梅远尘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一边又伸手抓住夏承炫衣袖,一边急急说道。
“你这时怎这么不通灵!”夏承炫气得跺脚,怒斥道:“你竟看不出么?你们梅家...”
“啊!”梅远尘听及此,又清楚记得夏承炫所说的那五家似乎皆是当朝一品大臣,忽然意识到甚么,脸色瞬时变得煞白,颤声道:“哎~!我怎,怎这般笨啊!”
海棠被梅远尘忽然的哭喊声惊了一跳,急从院中跑到他身边握住他手。一握便发觉他的双手又冷又僵,还在不住的晃抖,满脸的疼惜和惊疑,哭央着问道:“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疼的紧?”
梅远尘哭着道:“海棠!我,海棠!”一时毫无思绪,竟已语无伦次,只从眼里透出无尽的恐惧和着急。夏承炫再看不下去,抬起腿,照着他肚子上就是狠狠的一脚踹过去!
“嘭!”屁股着地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然摔倒的不是梅远尘,而是踹人的夏承炫。
“你怎的打他!”梅远尘往后自然退了几步,海棠忙去拉住他,叱问夏承炫道。
梅远尘被踹一脚,如梦初醒,忙跑上前拉起夏承炫,一脸歉然道:“承炫,实在对不起,我当真不是有意伤你的。”
“唉哟,疼死了!远尘,你武功怎这么好了?”夏承炫顺着梅远尘手劲从地上起身,反手揉按屁股,夹杂着痛呼问梅远尘道,“我屁股疼的紧,你帮我瞧瞧,开花没开花?”
梅远尘知他故意与自己打趣,使自己神思稍定,感激道:“承炫,多谢你!”
“切,你老婆尚在怪我打你呢!”夏承炫学着市井中最粗鄙的言语接着打趣梅远尘道。大华对夫妻间男子对女子的称谓有十数种,而其中以“老婆”这个称谓最是粗鄙,乃在最下等的苦劳白丁之间用着。
梅远尘只是讪讪不语,海棠却是羞的俏脸红透。她何等聪慧?这时已知夏承炫适才实在是“舍己救人”,忙走上前福礼致歉道:“世子,海棠多有冒犯了,万望宽宥恕罪!”
“有甚么打紧的!”夏承炫正色道,“远尘,我已为你计定,你且听着,看允是不允。”
梅远尘又是感激,又是欢喜,抚掌答道:“我正烦乱着,心中哪里还能有甚么计量?你帮我拿主意最是适宜了!”
“好,我便说了。”夏承炫点了点头,一边往阆苑内的亭台行去,梅远尘、海棠迤迤跟在左近。只听他道:“在来此前,我已遣了府里的四个亲兵,令他们一路换马人不停,彻夜兼程往安咸盐运政司府报信。告知你父亲此间之事,嘱他一定小心应付。先前父王早跟我提过,你父亲赴任时,王府便派了一队二十人的亲兵暗中保护。再加上你父亲的亲兵二十四人,府兵五十人,还有梅府的云家父子、傅家兄弟,但教小心着些行事,谁能伤得了他?”
当朝第一能吏,为大华解危纾难,掌管朝廷半数国库进账的一品盐运政司官,身边护卫怎可能弱?
想杀他的人又多少,想护他的人便有多少。
三人亭台石桌旁的凳上坐下。梅远尘沉下心气想了想,心中惧意去了大半,只听得夏承炫又道:“此外,些须找江湖上的势力,找出这波恶人所在。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出击!我问过杜翀了,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便是摘星阁,杜翀已去接洽他们了。以他们之能,想来十天半个月便查出他们所在了,我嘱他,消息一查出,让摘星阁同时送往安咸和王府,一刻也不会耽搁的。”
“好,如此最好!”梅远尘听完,忙点头道。
“再有一点,本来颇麻烦,现下却有了法子。”夏承炫再道,“你父亲的护卫中,当以云鸢和王府的赤鹫武功最高。但我听梼杌说,那夜潜入大将军府的歹人武功比他还高半筹,云鸢和赤鹫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若有这般身手的歹人欲对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