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到耳机里声音停止,冷若雪扯下耳机,问道:“就这些?”
“还要听什么?”李晓禾反问。
“还,还有什么?”追问时,冷若雪神情非常紧张。
“还有……你猜。”李晓禾卖起了关子。
“你……”冷若雪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背,“说,快说,全都说出来。”
李晓禾倒是不着急,缓缓的说:“还有……没什么了。”
“快说,他到底还说什么了?怎么说的那天的事,怎么说的咱俩?”冷若雪说话时,手上也不由得使力。
“哎哟哟哟,疼死我了。”李晓禾夸张的叫了起来。
下意识看了看门口,冷若雪厉声轻斥:“低点声,让人听见成什么了,快说。”说话间,她的手上再次使力,这次是故意的,还故意掐着他的后背。
这次李晓禾倒是没喊疼,但却吸着凉气。他是真的疼,不过心里却暖暖的。
“说呀,快点。”冷若雪手上再次加力,右手还捏住了对方耳朵。
“这,这不是刑讯逼供吗?”李晓禾报着屈,然后又说,“没了,就这些。”
“怎么会没有呢,他能记得蒯县长,能记得你,李晓禾王八蛋,能记得涂中锋大王八蛋,怎么会不记得那事呢。那天,哎呀,他到底是怎么说的?难,难听吗?”冷若雪的声音带着颤音。
听出对方的担忧与焦虑,李晓禾没再逗闷子,而是直接说:“真没了。在他说完害蒯县长的过程后,我又问他还有什么事,问他是怎么被抓的。他便一个劲的摇头,重复着我的话,显然早不记得,录音里有呀。后来医生进来了,带他去做检查,我和老许也跟着去了。
在等候检查的十多分钟里,他一直握着他老婆的手,嘴里喊着‘小玉’,也偶尔骂‘王八蛋’,与在那间屋子的状态一样。可是等把他推进检查室,看到那些闪动的仪器屏幕时,他就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的喊‘怕’。在医生把设备感应吸盘吸到他身上时,他叫的更厉害,不正常的叫。当最后一个吸盘吸上时,他便‘啊’的一声,又昏迷了过去。
在他昏迷以后,检查继续。除了刚开始时,血压、脉搏很高以外,十多分钟后便恢复了正常,心电图、脑电图也都正常。在我从那离开的时候,所有检查已经结束,结果也都显示正常。”
冷若雪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没有瞎讲,没有胡乱编排你我。”随即她又不无担忧,“那他醒来会不会再讲,再说咱俩的事?”
“咱俩什么事?”李晓禾转头道。
“咱俩……”冷若雪手上一使力,“老实回答问题。”
“轻点,轻点,我说,我说。”李晓禾摆手告饶,“据医生说,他这是失忆性的一种——选择性失忆。这种失忆很少,几率不高,但也偶有出现。这种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脑部受到某种碰撞后,遗忘了一些事项或是人和物。这种失忆,大多都是遗忘一些自己不愿记得,或是要逃避的人、事、物,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只是虽然表面似乎忘掉,但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往往会不自觉的受其影响。
涂中锋能记住权财、美色,这很好理解,因为他就贪恋这些东西,甚至可以印象深刻的记住从万位到个位的每个数字。他能记住害蒯县长的事,也好解释,虽然他想尽力忘掉,但人命关天,想必在他心里已经投下深深烙印,他是想忘也忘不掉。至于他恨我,这也能说得通,他一直认为是我的到来,让他遭了殃。比较有意思的是,他对他自己倒是评价准确,却又不愿意承认他就是涂中锋,可见其内心也很矛盾。
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晚的事。按说那件事发生的时间最近,持续时间也较长,他还和咱俩有过长时间的交锋、对话,他应该印象深刻才对。可他怎么会选择性的忘掉呢?而且忘的这么彻底,有些不可思忆。”
“怎么?你还希望他记着,希望他当众讲出来呀?”冷若雪立即质问着。
“松开,松开,快把我耳朵揪掉了。”李晓禾去挡对方臂腕。
“我……”冷若雪收回右手,注意到那个发红的耳垂,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李晓禾转过头去。
“那,那还要咋地?”冷若雪歪着头,“要不,你也揪揪我的耳朵。”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李晓禾说着话,抬起右手,向对方伸去。
冷若雪“啊”了一声:“你真的要揪呀?”
“那还能……”右手离着耳垂很近时,李晓禾收回了右手。他本来想着戏弄对方一下,也想趁机捏一下对方脸蛋,但他忽又意识到有“耍流氓”之嫌,这才收了手。
“怎么又不揪了?”冷若雪反问起来。
“我,我,我不舍得。”李晓禾说出这句话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住口。
“你,你……”冷若雪脸颊立即成了大红布,“撒谎不带打磕的,谁信呢?”
李晓禾借机回应:“真的,真的是不……”
“真的你个大头。”冷若雪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李晓禾脑门点了一下。
“你不讲理。”李晓禾趁机伸手,抓住对方手腕。
“你,你快撒开。”冷若雪急的连连甩手,却又不敢高声喝斥,“小心让人看见。”
经过对方提醒,李晓禾慌忙抽回右手,转头四顾。所好的是,窗帘都拉着,否则没准真就让前面楼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