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赶紧跪倒在地:“母亲大人,前天晚上其实没那么凶险……不瞒您说,还真是那个甘宁给了我劫营的勇气!”
“你还敢贫嘴?!”公孙大娘立即收起眼泪变了脸色。
“真不是贫嘴。”公孙珣委屈的不得了。“母亲,刚才跟阿越出去的那两个,一个叫韩当,一个叫程普……韩当提议劫的营,程普领步兵接应的,按照当年你那个说法,这俩人不是比那甘宁还排名靠前的吗?跟着他俩,我怕什么啊?”
公孙大娘为之一愣:“韩当和程普?哪个韩当和程普?”
“就是那个韩当和程普。”公孙珣看到有戏,赶紧跪在那里忽悠了起来。“再说了,所谓三十骑劫营不过是宣传,用娘你的话说,就是为了打广告而已。其实,领头的三十多个人不过是做箭头的,卢龙塞里足足一曲两百精锐骑兵就跟在后面,然后程普又领着小一千步兵紧随其后。敌营那边呢,还不到两千杂胡,还大部分都是那种没什么衣甲的,就是……就是穿脏羊皮袍子的那种鲜卑人……母亲还记得柳城那边那个当二道贩子的莫户袧吗?就是你说挺有商业头脑的那个,敌营里全都是那种货色,我前天夜里撞见他还专门他放他一条生路呢!”
公孙大娘稀里糊涂的在案几边坐了下来,然后若有所思道:“这……一千步兵,两百多骑兵,都是卢龙塞里的精锐,去夜袭打两千不到莫户部落那种杂胡,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前锋也太危险了吧?三十个死了十七个总是真的吧?这里面还有咱们家的宾客,你还让我替你抚恤,总不是假的吧?”
“不是说了吗?”公孙珣无可奈何。“我一直跟那个韩当韩义公的,他箭术厉害的很,从头到尾我就没遇到过危险,其他人遇难估计也是夜里落了马,被踩死烧死的……这就跟前几年的瘟疫一样,纯属概率事件,躲不掉的。”
“是吗?”
“是!”公孙珣趁机起身道。“而且再说了,我都十八了,边郡中人,躲不掉这种事情的。前年夏天,阳乐城被鲜卑人围住,我才十六,当时不照样以郡吏的身份上城墙,然后还在城头砍过人吗?你当日还说砍得好,是得锻炼一下,今天怎么又受不了了?”
公孙大娘听到这话,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听明白了,你的话里不尽是真的,但唯独这道理算是说对了,往后这种事情躲不掉的!有点名气和本事,说不定还更对头一点。只是,瓦罐不离……瓦罐不离井口破,你得答应你娘,不能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乱来,你又不是赵子龙……也不知道这个赵子龙到底在哪儿,估计还没长大,不然给你拉拢过来做保镖多好……为娘穿的是早了点,这三国豪杰都还没冒头,也没法给你凑给豪华保镖阵容……”
“是是是!”公孙珣忙不迭的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根本没去听自己老娘到底在说什么。
“也罢!我一个妇人,不好呆在这要塞里太久,你赶紧让那个……那个程普韩当一起进来见见面,也算是‘升堂拜母’,帮你拓展一下人脉了。”话到这里,公孙大娘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过程普跟韩当不是东吴的开局阵容吗,怎么会都在这卢龙塞里?莫非我人进了更年期,脑子也糊涂了?”
那韩当还在咱家商队里贩过马呢!
公孙珣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但面上却一言不发,反而加快脚步,赶紧逃出生天去了。
“太祖少孤,为母所抚,爱敬尽于事亲,故以孝名闻与郡中。”——《旧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