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李傕见状不急反喜,他与身后的其余卫士马势不减,后者仗着人数优势自去阻拦左髭和黄巾军骑兵,至于他本人则径直顺势加速,从刚刚被刺中的亲卫身后冒出来,去取刚刚刺出兵器,不便回手的丈八!
丈八战斗经验丰富,不敢大意,立刻撒手放掉手中长兵,先在马上躲过了李傕一矛,复又抽出刀来迎战。然而正如之前所言,李傕本是西凉军中出众的勇士,再加上马上交战本就讲一个高度和长度优势,失了长矛的丈八拎着环首刀与对方相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所谓只能勉强招架而已……李傕那边见机更是大喜,只是仗着长兵大马死缠着对方不放,以求先解决此人。
相隔颇远,再加上战场烟尘四起,成股成队的骑兵往来不断,喊杀声、鼓声更是震动耳膜,故此,汉军阵前诸将只能大约看到李傕亲卫仗着人数优势阻拦住了左髭,然后李傕本人压制住了丈八,于是不由喜上眉梢……
“哈哈哈!”用手遮蔽着头顶日光的董卓见状一时大笑,然后便立在车上对左右军中诸将笑道。“为将者须知,强兵是将的倚仗,而强将何尝又不是兵的胆呢?若李稚然能了结此二人,怕是前方黄巾贼骑兵也就要泄气了,届时非但可以从容将樊曲长救回,说不定还能就势占住那座土山。”
周边一群两千石,无论是徐荣还是曹操,又或是邹靖,闻言全都纷纷颔首。
这倒不是纯粹附和长官,而是说在场之人多是与黄巾军交过手的人,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黄巾军骑兵虽然悍勇无匹,但根本上的战斗力还是要远逊于汉军骑兵的。此时能和汉军打得有声有色,更多的是靠突然袭击和那种搏命的气势……真要是泄气了,那也确实就好办了。
但就在此时,随着董卓大声强调战局变化,以鼓励士气的时候,瞬息万变的战场却又急转直下,前一刻汉军将领们还喜上眉梢时,下一刻便惊骇一时了起来。
发威的是左髭!
左髭与丈八相比,马术和长兵上并没有那么娴熟,但他天生神力,更显勇壮。之前,他和本队十几名卫士被李傕手下二三十名骑兵卫士们团团围住,以少对多,再加上和他配合默契的丈八被隔开,所以也难免落了下风。
而就在李榷仗着长矛欺负持刀的丈八,那边董卓哈哈大笑之际,这边一名羌兵骑士也是窥的破绽,突然飞矛往左髭脸上掷去。
左髭匆忙闪身,饶是如此,半张带着密密麻麻胡茬的脸,还是被长矛割破,约有小半张脸皮当即血淋淋的耷拉了下来。
见得如此形状,周围汉军骑士自然以为得手,于是更是大喜,纷纷欺身上前,准备了结对方。然而,这左髭立在马上一声大吼,却一手持矛大开大合,逼退围攻之人,另一手却居然直接将割破的脸皮给当众撕了下来,还塞入自己嘴中硬啃了下去!
如此举动,视觉体现力何止令人发怵?对面的汉军骑士几乎是登时便吓得失魂落魄……须知道,这年头是讲究神异,讲究鬼怪,更讲究胆气的。如左髭这般在阵中撕破自家面皮,当众吞下,俨然是神异一般的举动了,汉军如何不惊?甚至其中几个羌人更是如见天神一般,双腿哆嗦不住,连胯下马匹都稳不下来。
而左髭咬着自己的血肉,半张脸血红一片,半张脸黑髭根根如针,俨然面目全非,他趁机强行举矛追上,带着自己刚刚还处于下风的卫士连杀数人。周围汉军骑士早就胆寒,此时更是各自夺路而逃。
那边李傕还在欺负丈八呢,恍惚间一转向,却看到一个面目如鬼神一般的人迎面冲来,也是一慌,却被丈八窥的战机,翻身捡起自己的长矛,然后举矛而至……李傕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突然一回头,人数优势不在了,兵器优势不在了,更有这么一个怪物在前,说破大天也不敢再迎战的,便勒马而逃。
平心而论,这真不能人家李傕无胆无能,换谁处于这个情况怕是都要心慌的。
然而,正如人家东中郎将董公所言,强兵是将的倚仗,而强将何尝又不是兵的胆呢?这李傕李稚然李司马这么转身一逃,周围汉军骑士倒是呼啦啦跟着逃了一大片!
不过,好在这厮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要往侧翼逃,不能往本阵跑,否则今日两次被黄巾军逼退,暴怒中的董中郎将绝对饶不了他!
“我要杀了李稚然!”车上的董卓看的真切,几乎是暴跳如雷。“他没见过死人还是没杀过人?掉胳膊掉腿都不怕,脸皮掉了又如何?”
没办法,也不能怪董中郎将不体谅,实在是这李傕太给他长脸了!
要知道,董卓之前为啥不用徐荣?为啥这么多人请战还一定要用樊稠突击,还要用李傕引自己心腹兵马去接应?这里面固然有小瞧了今日战事,让自己心腹抢功的味道。但更多的,乃是因为之前的战略失误必然会让原本跟着卢植在此辛苦围城的汉军有所鄙夷和轻视,他需要让自己的心腹武将和跟他关系紧密的西凉援兵展现实力,以堵住军中诸人的嘴!
实际上,这一仗倒是八成为了这个才打的。
而现在可好……李傕几乎将西凉兵的脸丢尽了!
“将军息怒!”阵前不能称私谓,旁边车下董卓的女婿李儒赶紧出言劝慰。“此时不是治罪的时候,还请速速发军中精锐覆灭眼前贼军,樊曲长那里已然快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