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站在风雪之中。/p
他缓缓闭上眼。/p
所有的这一切,从若水寨开始,到南海,不都是因为自己的剑骨而起吗?/p
师父想要自己的剑骨,为银城造势,为银城留下薪火。/p
师父......没有错。/p
曹之轩想要自己的剑骨,为北魏缔盟,为子民造福。/p
曹之轩......也没有错。/p
总要有人牺牲的。/p
自己受的这些苦,难,折磨,既然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追究?/p
李长歌抿紧嘴唇。/p
可是自己的生父生母,若水寨的那些人,做错了吗?/p
他们全都死了。/p
这些问题,不能去想,不能去念,越想越念,这柄剑便越深入骨髓,令人绝望,无力。/p
一杀还一杀,一报还一报,一恩还一恩,一怨还一怨。/p
李长歌轻声而坚决:“既然都是因为这副剑骨......”/p
他猛然拔出“因果”,起势迅猛,因果刹那出鞘,剑锋震颤。/p
李长歌抬臂倒持剑,剑尖对准自己的腰腹。/p
他灿烂笑着说道:“师父......这副剑骨,还给你。”/p
剑气大起,风雪大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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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愕然睁大了双眼。/p
魏灵衫直接冲了出去,被剑宗明一手拦住,下一刹那龙雀真身直接浮现,她尖啸着撞破剑宗明的阻拦,却被无形的剑气弹开。/p
李长歌拔出“因果”,天地齐震,浩大剑气膨胀开来。/p
剑宗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望向这道通天剑气光柱。/p
当今世上,这柄“因果”,只有两人能够拔出。/p
这副场面煞是壮观。/p
魏灵衫撕心裂肺,尖啸声音在剑气鼓荡之间刹那湮灭,她五指如钩,拼命前伸,探入剑气之中,瞬间被激荡而出的“因果”剑气绞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溅出,撒了满面,剑气刮面,泪眼朦胧,郡主大人依旧要将剩下的身子探入剑气之中,紧接着被小殿下和青石两人合力止住,扯出了剑气风暴范围。/p
整片荒域,此刻以李长歌为圆心,剑气肆意鼓荡开来。/p
所有人的剑气尽数被压制,唯有剑宗明的剑气无形荡开,在“因果”之中形成一片足够宽敞的“安全区域”。/p
天风乍起,风云巨变。/p
荒域之中,剑气一路席卷,将土石,飞沙,尽数击碎,烟尘弥漫,如龙卷狂舞。/p
一片沸乱之中。/p
大光明宫主轻声感慨说道:“剖骨,还剑,真是好大的气魄。”/p
小殿下拼了命按住魏灵衫的肩头,他咬牙切齿,望着远方看不清楚的剑气光柱,那个病怏剑仙拔出了仙剑,站在天地中央,对准腰腹,缓缓切入。/p
易潇低声在郡主耳边喝道:“你疯了!”/p
魏灵衫置若罔闻,看出了大师兄要剖骨的动作,此刻哭腔沙哑:“别人我不管,那是大师兄,他没了剑骨,就什么都没了!”/p
小殿下加大压肩力度,深吸一口气。/p
小殿下只是从齿间抵着说了一句话,敬畏望着天地中央的持剑剑仙。/p
神情严肃。/p
“那人是李长歌啊。”/p
这句话说完。/p
小殿下又重复了一遍。/p
“那人.....是李长歌啊!”/p
声音如洪如雷,在魏灵衫耳边炸开。/p
魏灵衫惨笑一声。/p
小殿下手中攥紧的一角紫衣不再疯狂,紫衣内里的那人,仿佛丢了所有的力量,宛若一具空壳,脚底一软,刹那向前跌倒滑落。/p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拉回紫衣,接着抱紧那道身影。/p
有人满面梨花带雨,在自己肩头哭得稀里哗啦。/p
那人哭着问道:“那人是李长歌啊......”/p
“李长歌......一定会没事的,对吗?”/p
小殿下抬起一手,覆住她的眼帘,轻轻捂住面庞,不让她回头。/p
他面色复杂,望着那道剑气光柱,轻轻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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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剑刺入骨头,可以有一千种方式。/p
那么要剖开骨头,就只剩下一百种。/p
取出骨头,就更少了。/p
李长歌知道,要完整的剖开人的血肉之躯,又不致死,则需要用剑之人,有极其高明的剑术。/p
他可以做到。/p
他拿“因果”抵在自己腰腹,剑气缓缓切入。/p
李长歌没有选择在肩头插入这柄“因果”,也没有选择在别的地方开刀。/p
因为剖骨,实在太疼了。/p
腰腹开刀,或许会轻松一些。/p
他只是想,人生已经那么苦了。/p
能不能,多一些欢笑?/p
李长歌挤出一个笑容。/p
这柄剑,不愧是当今世上最好的剑呐。/p
入骨并不算疼。/p
深入,再深入,腰腹的肌肉绷紧,贴紧剑面,因为“剑骨”的原因,原本暴戾无比的“因果”剑气,此刻在他血液里如鱼得水,缓缓游动,并没有出现渗出鲜血的场面。/p
这柄“因果”,宛若为他而生,缓缓融入他的肋下。/p
直到触到了骨头。/p
剑锋与骨骼出了碰撞声音。/p
抵骨之后,李长歌没有急着剖骨。/p
他双手握住“因果”剑柄,感应着鲜血逆流,在剑面之上来回冲刷,这柄剑在自己体内,贪婪吸噬着自己的血液。/p
他的血,极寒。/p
承载着“因果”的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