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小时后。
砂砾地上荡起的尘沙渐渐被风吹远吹散,或是归于地面,爆炸引起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人的内脏破碎后散发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由零散几栋泥土房组成的村落中躺着一地尸体,都是新鲜的,要么被拦腰打成两截,要么被击碎头颅、四肢,鲜血已经渐渐渗透进地面,和泥土砂砾混杂在一起,鲜红的人肉与森白的骨头交织成了一副地狱之景。
当然这副场景对李将军而言只是小儿科,唯一令他较为新奇的也只是这支枪械的威力罢了。
只是这种枪械对他而言实在太复杂了,他不可能将之带回他的世界。
“啪!”
李将军一脚踩进混合着鲜血的泥土中,像是走在下雨后的泥土地上一样,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而他没有管脚边那具已经死透的尸体,继续端着枪持着盾往前走着。
他的左腿上有个弹孔,并不深,但正在臼臼的往外流血。
在刚刚结束的这场小规模冲突中,他并非毫发无损的取得胜利。事实上在近距离的交火中,没有盔甲他依然无法抵挡大口径步枪的威力。就如刚才,在重盾的防护空隙中,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他大腿的符文力量瞬间崩溃,接着尚有余威的子弹便撕开了他的肌肉。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他而言依然是无伤大雅,他身上绝大部分伤痕都远比这个弹孔要严重。
于是李将军继续沉默着,挨着挨着搜索着这个简陋至极的村落。
他有些遗憾——看来是没有活口了。
李将军并非偶然来到这里,他是根据消息到这里来的。他也对这个地方抱以了很大的期待。
根据站长大人说过的,在这个世界的基础武器当中,最容易被他掌握制造方法的也许就是炸药了。而这个混乱国度正好有着许多简陋的炸药工坊,这些工坊为恐怖分子做着简单却又威力巨大的炸药,这便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殷女侠,或许她会自言自语的来一句:我倒要看看这种制造方法究竟有多简单!
李将军摇了摇头,扫视了一遍地面。
很可惜,这些人虽然并没有多少军事素养,可却是悍不畏死,端着枪宁死不降,最终他只得将他们全部打死了。
正在这个时候,李将军耳朵却微微一动,他似乎听见一栋房子有些异动。
他顿时转过身去,眯起眼睛打量着那栋房屋,将突击步枪背在背后,左手持盾,右手则抽出对他的手掌而言显得尺寸有些太小了的手枪,沉默无言的走了过去。
瞬间,他全身每一处都开始亮起符文,闪耀赤红如岩浆!
砰的一声!他撞开了木门。
房间中十分空荡,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玻璃器皿和一些他压根不认识的器材,而整个房中依然空无一物。
李将军目光往旁边一瞥,只见一个木柜子靠墙矗立,柜门处则散落着不少小的瓶瓶罐罐。
这真是蹩脚到极点的躲藏方法!
李将军想着,却不动声色,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依旧一手持盾一手握抢,默默朝那扇木门走了过去。
刹那间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而这些本该让他更加警惕的念头到最终却让他用那只握枪的手拉开了柜门。
哗!
接着是刷的一下,一道寒光刺出。
李将军面色丝毫不改,轻轻松松就握住了那只握着匕首的枯瘦手臂!接着他五指稍微一用力,便听见一阵惨叫!
“啊啊!!”
“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迫的!求求你,求求你!啊!!”
一连串的哀嚎与求饶声响起,那柄匕首也吊在了地上。
李将军平静的看去,只见木柜中缩着一名干瘦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布衣,骨瘦如柴,皮肤晒得像是黑人似的,正痛哭流涕、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他目光向下,这男人身上就裹着一片布,显然藏不住什么武器。
李将军这才将手稍微松了点,却依旧凝视着这人,身上自有一股煞气:“出来!”
他手稍微一用力,那干瘦男人就从木柜中滚了出来。
顿时一股新鲜的屎尿味道升腾而起,闻起来似乎还能感觉到它的温度。
李将军对此早已见惯不怪了,继续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干瘦男人险些话都说不出来了,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才缓过神来,可这时他又看见了李将军手臂上那些正在缓缓降温、黯淡的符文,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我在问你!”李将军沉声道。
干瘦男人跪在地上将头深深低下,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回答!”
“我原本是这里的人,可有一天他们来到了这里,杀死了我的父母和孩子,**了我的老婆,逼我在这里给他们制造炸药!我真的是被迫的!inh,求求你,安拉乎的战士,求求你放过我,安拉乎一定能证明我的话。”干瘦男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你一个人?”
“不!还有其他人,但是前几天都离开了。因为政府军要打过来了。”
李将军面色阴沉的凝视着他,许久,表情才缓和了点,继续问道:“你为他们做什么炸药?”
“棉花炸药,甘油胶炸药,还有其他一些。只要我会的,他们都有可能让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