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城中的火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卫所那些陈旧的铁炮和火qiang,十个里能找出两个还能拉上去轰出来蛋的,那都是烧高香。
还有qiang炮需要用到的子药和弹丸,也都是常年堆放在暗无天日的库房里受潮,一箱子里基本没几颗能放的。
李自安觉得这会儿那些豪绅们的作用真不小,若是没有他们散财,眼下这个时候城肯定是被攻破了。
“怎么样了,那些土蛮有了动静没?”李自安带着几名家丁上城,百户王虎瞅了他一眼,摇头闷声闷气的道:
“攻城的动静没有,不过砍树造云梯的动静不小,俺们就这样等着,看他们造好了云梯再从容攻城?不能搞点事情出来?”
李自安叹了口气,“不然呢,你想怎么搞?”
王虎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此战结果如何,不用多说他们其实也都明白。
过了好半晌,他才又都没见到,就要死在半路上了,真是倒霉。”
闻言,李自安这才想起来,颇有兴趣地问道:“老王,要我说,你也是朵奇葩。”
王虎回头,“俺怎么奇葩了?”
“现在都乱成这样了,一个区区百户,你竟然也能从十八寨所跑到石屏州去上任,那儿有宝贝不成?”
王虎闻言眼神一黯,默然道:“我没过门的媳妇在那儿。”
听见这话,李自安知道捅了篓子,面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有歉意的道:
“对不住了,这话我本不该问。”
平素大大咧咧的王虎这次也还那样,只见他忽然大叫几声,强颜大笑道:
“这不怪你,若不是去石屏上任,我也交不到你这么个有胆有识的好兄弟你说是吧!”
说着,他神色又伤感起来。
“只是俺娘年岁大了,身体还不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俺觉着她也活不了几年了。”
“我这么跑过去,只是想接媳妇回去,好让她早点抱上孙子。”
“这却是为兄的不对了,让你陷在这小城小地,也不知你娘接到你为国尽忠战死的消息,会怎么样。”
“她肯定难受的要命......”王虎想到这里,更心如刀割,偏偏有种无力感。
说到这里,李自安眼前一亮,忽然道:“要不这样,我去和混江龙说说,看能不能放你过湖回去见老娘?”
王虎显然有所意动,不过他挣扎了半晌,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要跑早点跑还成,都打到这时候了再跟着水贼跑回去,我娘还不得被我气死?”
“她老人家心心念念的,可都是要为大明的圣明皇上尽忠。”
李自安点了点头,也是对王虎这个小小百户肃然起敬,再想想那些身居高位却贪生怕死的总兵大帅们,真是一言难尽。
“千户大人,土蛮叛军那边儿有动静了!”
随着城头一声呼喊,李自安和王虎都迅速的停下话茬,握紧武器看向对面。
只见沙普军的大营之中一阵人喊马嘶,最后却只是跑出来一个信使,见他来到城下,高声开嗓:
“城上的人都听着,我王天兵已造好云梯冲车,若再攻城,势必一举而下,不要妄图抗拒!”
“都到这个时候了,顽抗是没有用的,还是快快开城投降,免得生灵涂炭!”
对方显然是意图分裂官军这边的军心,这人喊的话中透露出些许降者免杀的意思,这可不妙。
且不知沙定洲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心,李自安只知道,一旦这个消息传扬开来,官军这边的士气低落是无法避免的。
甚至如果传到某些人耳中,因此发生内乱也是极有可能,所幸他只来了一个人,很多人都听不到。
打着不能让这人继续蛊惑下去的心思,李自安示意一下,从家丁手上接过弓,瞄着城下的土蛮信使,不由分说就是一箭。
弓弦震动,一根箭矢从通海城头旋转着疾射而出,那信使早先就觉察不妙,转身欲走。
可他哪能快得过箭矢,刚刚勒马转身,身体就被穿透,无力的倒了下去,再也喊不出话来。
“嘿!射的痛快!”王虎大叫一声,意犹未尽地又嘀咕道:“真他娘的痛快啊!”
当然,沙普军的信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官军眼皮子底下叫嚣,那不是嫌自己活的命长吗?
来之前,他早就在营中换上一身厚实甲胄,算好了一般弓箭的距离,再加上方才那一点闪避,刚好避过了要害。
喊话的信使暗道一声侥幸,被从营中快马奔出来的骑兵接了回去,只是留下一滩血。
见此,刚喊完痛快的王虎紧接着又喊了一声晦气,这都能让这厮给跑了一条命。
这一射虽然没有射死人,但威慑好歹还是起到,沙定洲自知招降无望,干脆也不派人来送菜了,直接大军压上。
沙普军的这种云梯很有搞头,比一般中原流寇攻城略地使用的简陋云梯来说,好用了太多。
可能是土蛮军的特殊做法,这云梯看着粗糙,可守城的官兵和民勇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使劲,也根本推不开。
一个日夜的功夫,土蛮军砍竹子和木材,所准备出来的云梯不多,只有几百架,不过用来攻打这区区县城却是足够。
随着沙定洲一声令下,沙普军嚎叫着开始冲锋,不少人才刚喊出一嗓子,就倒在了之前没来得及排除掉的陷阱沟壑之中。
真正的战斗,直到现在这一刻才是开始,不过官军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