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砾路面上的最后几个小碎石块儿蹦到了那些车胎压纹的外面,四周一片寂静。褚永稍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他拽出了一副破旧却仍然好用的夜视双筒望远镜。镜头中的那幢仓库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他细心又耐心的仔细观察这个仓库,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破绽。
褚永在座位上自得而又随意地移来移去,身旁的车座上放着一只筒状行李袋,车子里面已经旧得褪了色,但很干净。这辆车是他刚刚偷来的,而且来路不明。从望远镜视镜中,他看见了仓库旁边的两株小树,他冲它们冷笑了一下。
褚永在省城的这些年里,除了从萧大伯那里学得了很多高超的搏击之技,他还是一个盗窃高手,不管是什么样的房屋和安保措施,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褚永在已经度过的这些年里,只有一种人生经历,那就是打打杀杀和执行一些特殊的工作,而且通常都是在夜里干,就像此刻,他接受了保安公司总经理秦寒水的指示,要给这个鸿泉公司存放货物的仓库来点小动作。
尽管这些显然是违法行径,可他却喜欢这样的工作,每完成一次任务,他都会有很大的成就感,每次“干活儿”的那种冲动绝对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这就有点儿像棒球球员在那刚刚被击中的球飞出场外落到街上某个地方以后,非常从容不迫而且若无其事地小跑过垒时的感觉。
观众们全都站了起来,成千上万双眼睛齐盯住一个人,仿佛世上所有的空气都被吸进了一个空间,然后又突然因那个人用木制球棒甩出的优美弧线而释放出来。
褚永用他那犀利的目光慢慢地扫视了一下这个地区,除了纷纷坠落的雨滴,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他沿着那条泥泞的路,将车子往前开了一些,然后又倒进一条不太长的肮脏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褚永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一头铁黑色的头发,他目光镇定而且有神,他那瘦削的骨架上附着的肌肉总是那么结实,看上去就像他曾在军中当突击队员时的样子。
褚永下了车,他蹲在一棵树后面,仔细观察自己的目标。
这个仓库的窗户开的都很高,要想上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仓库旁边的树木,这对褚永来说,并非难事。地上几乎没有什么碎石瓦砾,他的网球鞋走起来也悄无声息,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在这儿很容易弄出什么声响来,他两眼直视前方,久经磨炼的双脚小心翼翼地择路而行,这也就弥补了地面稍许坑洼不平带来的不便。
又一个阴冷的夜晚,嘴里呼出的气能变成小小的雾气,他尽量的让呼吸平稳,以免被远处那些欠觉或者失眠的人们注意到的地步,白天,褚永曾认真的来这里测定了地形和这次行动要花的时间,在他的脑海中,每一个细节都被考虑并且反复了数次,直到一个“行动一等待一更多行动”的精确无误的计划牢牢地在内心确立为止。
他在仓库的边上蹲伏下来,再一次缓缓地环顾四周,没有必要赶忙,也不用担心有狗,这一点倒不错,因为再年轻敏捷的人也是压根儿跑不过一条狗的;但相反它们的叫声却完全能吵醒仓库守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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