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王爷好不省事!”贺珍却皱眉斥道,“如今正是耕种季节,他却要大起干戈,看他下半年的粮食从何处得来!”
当年他为前明总兵时,郝摇旗不过是一名流宼,后来他投靠李自成做了大顺军的制将军,郝摇旗也不过是名偏将。
就算后来在夔东之时,两人也不过是平起平坐,可这才过几年?位置却调转过来,郝摇旗竟然爬到他头上当了王爷!只要一想起此事,他心中就愤愤不平。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些年来,他麾下的兄弟死的死,逃得逃,已经所剩无多,新收的士卒不是山贼就是流民,用处根本不大,那郝摇旗却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跟了数千老兄弟,这才是他的本钱!
罢了!现在势不如人,暂且忍耐,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贺珍见郝成立在城下不知如何作答,也不想做得太过,便吩咐守城士卒开了城门。
随着城门开启,大队士卒拥进城来,贺珍看得好生羡慕,这些士卒身强力壮、精神抖擞,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之辈,自己什么时候麾下才能够有这么一支队伍?
那扛在肩上的火枪也是擦得发亮,这土贼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好枪?
不对!这些枪怎么没有夹火绳的枪机?
这不是火绳枪,贺珍似乎一下明白了过来,他在城楼上指着正源源不断拥进城来的“定武军”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关城门!关城门!”
尤烈见这老贼如此警觉,迅速地把扛在肩上子弹已经上膛的击针枪对准贺珍就扣动了扳机,一边大声叫道:“大兴军兴师伐罪,跪地投降者免死!”
枪声就是命令,城外埋伏的将士从暗处跃了出来向城门发起了冲锋,先前已经进城的千余名特勤大队将士不用等待命令,便向守城士卒发动了攻击。
“跪地免死!只诛首恶!”
“投降不杀!”
“弃械投降者免死!”
大兴军将士一边呐喊,一边向城内各处冲去。
贺珍的左肩刚才被尤烈匆忙中打了一枪,虽然不致命,但却伤得极重,这时正踉踉跄跄地顺着城墙逃跑,尤烈和众将士顺着马道冲上城墙,上面的士卒早已跑了个精光。
临入城之前,李元利就已经下了命令,只要一有机会就先将贺珍击杀,尤烈等人自然也没有活捉贺珍的打算,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举起枪瞄准了前面狼狈逃窜的贺珍。
“呯呯呯……”一阵枪响过后,前面的贺珍一下扑倒在地,身上开了五六个血窟窿,尤烈确认无误,方才派人去禀报李元利。
贺珍一死,城内士卒降得更快。
对于这些流民山贼来说,只要能够吃饱饭,投靠谁不是一样?况且大兴军现在威名如日中天,连鞑子提起李元利的名字都胆战心惊,这些乌合之众一听是大兴军杀来,哪儿还生得起反抗之心?
半日过后,城内基本已经肃清,李元利率了众亲兵进得城来,刚在府衙内坐没多久,军情司汉中分局局长林广南便来求见。
大兴军还未入陕之前,李元利便令军情司署理司长戴轸通知兴安、汉中两地人员全力配合,破兴安的时候他们没有起什么作用,如今倒要看看取汉中能不能出把力。
等林广南见过礼之后,李元利才问道:“汉中城内情况如何?有多少鞑子?何人领军?”
“回大帅,自去年贺珍攻破城固之后,汉中府城便风声鹤唳,每日城门只开早晚一个时辰,放城内百姓出城打柴。前两天大军到城固之后,屯齐便命人将各处城门尽皆堵死,标下也是买通守卒半夜翻城墙出来的!”
“城内现有真鞑子三千余人,汉蒙军旗八千人,绿营兵一万五千人。领兵之人为东虏固山贝子屯齐、固山额真阿巴汉、三等精奇尼哈番马喇希,绿营总兵覃琦、覃昌藩原是抗清义军首领,顺治九年降清后驻守汉中。”
屯齐和阿巴汉都是尼堪被斩后降级发配到汉中来的,马喇希则是当初同阿尔津一起镇守汉中,阿尔津移驻湖广死于长沙,而他则留了下来。
看这样子,东虏在汉中城的兵力也不可小觑,守城时如果再抓些民夫壮丁,凑足四万人应该不难,怪不得郝摇旗等在汉中这么些年,却始终打不下汉中。
“咱们的兄弟在汉中时间已经不短,可有什么进展?若是大军攻城,能不能提供什么助力?”
“汉中城一直是鞑子重点防范的地方,咱们进展不是很大,只有十多名兄弟潜伏下来。白莲教在汉中活动也很频繁,但损失也大,被抓获处死的就不下百人!”
“白莲教?”又听到这个名字,李元利并不意外,白莲教发展教众,一向是在战乱、灾荒频发的地方,汉中要是少了他们才怪。
况且前两年红娘子来了汉中,他就将白莲教放在了心上,这两年来军情司也一直将白莲教当成重点对象来打探。
“他们规模怎样?首领姓甚名谁?”
“普通教众很多,汉中一地就不下万人,但核心教众却只有十数名。原来的首领一直是红帅,只是近两个月却不知怎的换成了一个姓唐的,听说是白莲教唐赛儿祖师的后人。”
林广南也是大顺军的老兄弟,当初李元利命他密切监视白莲教,便已经将红娘子的事情说了个清楚,他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原因。
李元利皱眉道:“莫非有了什么变故?你原来不是说咱们的兄弟有打入白莲教的吗?他们有没有更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