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善工赶紧站起身,深鞠一躬,正色道:“多谢老爷子谬赞,善工堂以后还请您老多多关照。”
“好!”宋学明重重点点头,也站起身,拱手道:“彼此彼此,博物斋和善工堂守望相助,细水长流。”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一诺千金,长期合作,互利互惠。
“我就不明白,你有这种手艺,鲁老哥为什么还经常长吁短叹?抱怨生怕手艺后继无人?”
宋学明嘀咕一句,摆摆手道:“算了,你争气就好,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能放心。不要小看手艺人,干好了也能扬名立万,比如陆子冈、顾景舟、唐英,还有……”
宋学明开始给鲁善工打鸡血,老爷子很健谈,足足十几分钟把几百年所有能工巧匠说个遍!把匠人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好像内裤外穿就能拯救世界。
鲁善工只能听着,还要表现出津津有味,时不时给老爷子满上茶,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
“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学明喝口茶,看着鲁善工虚心受教的样子,满意道:“一招鲜,吃遍天。现在大学生这么多,就算是名牌大学毕业有什么用?来我这里面试都没有资格。”
“人还是要有门手艺,养家糊口,成家立业全靠它!哎,其实你爷爷也是恨铁不成钢,希望你能有所作为。作为长辈,不用你们建功立业,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平平安安,健康稳定就行。”
鲁善工心头一暖,宋学明跟陈长青表达方式不同,陈老面冷心热,不知道背后帮自己说了多少好话,可见面还是很严厉,一本正经。
而这位老爷子看似嘴碎,可说的都是理,希望自己不要浪费天赋,沉下心好好经营手艺,这才是立身之本。
“您放心,善工堂不会在我手里倒下,只会发扬光大!”
宋学明点点头,阅人无数的他们自然能看出虚情假意,对方从内心散发出强大自信和从容,这可做不了假。
“废话说完,谈谈正事,你有什么打算?”
鲁善工挺直腰板,正戏终于登场,沉思片刻道:“其实很简单,用手艺说话!爷爷兢兢业业一辈子,口碑不错,可毕竟客户要的是真才实学,手艺不过关说什么都没用。”
“这就是我拜访几位老掌柜的目的,小子我人微言轻,人脉浅薄,如果想尽快打响名号,只能通过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帮忙,多多美言几句,介绍点客户,让善工堂渡过难关。”
“嗯,很实在的想法,不错!”
宋学明点点头,看着沉稳大气的鲁善工,赞赏道:“老陈说的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天你给我的惊喜不小。”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手艺过关,酒香不怕巷子深,总有识货的人主动上门。你放心,有我跟老陈在,少不了你的生意。”
鲁善工站起身,恭敬端起杯茶,再次敬老掌柜,有对方这句话,善工堂以后起步会好很多。老客户自然能回头,新客户有他们做保证,第一次合作也更放心顺畅。
第一次合作人家看的不是善工堂,而是老掌柜的信誉和眼光,这不仅是优惠,也是责任,不能让两位老爷子失信于人。
宋学明接过茶,摆摆手,站起身道:“咱们爷俩不用这种虚礼,来,今天来的正好,有几件东西让你看看,走。”
带着鲁善工往内堂走,来到藏宝室,里面五六个博物架,上面林林总总摆着好多器物,鲁善工十分兴奋。
“这里算是博古斋的底蕴所在,有不少好东西,来看看这个。”
宋学明看出鲁善工的激动之情,哈哈大笑,从架子上拿出一件瓷器,放在桌上。鲁善工一看,惊喜道:“梅子青!”
“龙泉青瓷茶盏!”
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
夺得千峰翠,色本自然,有天地之大美。
温润纯朴色形备,不必有所附丽,雨过天青云初晓,梅子流酸泛青时,独立成景,又意味深远,情景交融。
双手捧起梅子青茶盏,釉色浓翠莹润,如青梅色泽,釉层厚而透明,釉质莹润,苍翠欲滴,色调可与翡翠媲美。
梅子青釉与粉青釉同被誉为青瓷釉色与质地之美的巅峰,烧制时对瓷胎的要求高,釉料采用高温下不易流动的石灰碱釉,以便于数次施釉以增加釉层的厚度。
梅子青品种仅在南宋一朝烧造,存世极少,又多为仿古铜器和玉器造型的古雅之品,弥足珍贵。
“可惜……”
“有残!”
鲁善工长叹口气,看着茶盏口沿缺了一块,两指宽,半指深,如同佳人有瑕,令人扼腕。
“哎,如果不是残器,上拍最少过千万!”宋学明走到身边,无奈道:“前几年偶然所得,如此精美的梅子青前所未见,可惜……”
说着拿起水壶,往茶盏里小心翼翼注入点清水,微微晃动之间,仿佛碧波荡漾,熠熠生辉。
阳光被反复折射,原本令人垂涎欲滴的天青色更加生动鲜活,在鲁善工眼里,丝丝光华蕴含于水里,如同一汪清池,令人沉迷其中。
“如何?能不能修?”
宋学明看着鲁善工,满脸期待道:“镶口行不行?”
“破损太大,镶口恐怕不行!”
鲁善工凑凑眉,反复检查几遍,估计道:“只能配损,利用花钉镶嵌,把残缺补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宋学明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站着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