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弗兰西斯号商船于库尔库特帝国留金港解体,享年二十一岁。
站在港口上,弗兰西斯船长看着自己的船土崩瓦解,心脏忽然一抽,疼痛的感觉在身体内弥漫,身边站着的年轻水手眼睛尽是迷茫。
他们茫然四顾、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们怎么就突然回到了这个港口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这些年轻的水手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听从了船长的命令,驾驶着不知怎么速度变得特别快的船,接着强大的风力回到了这个城镇,然后大副带人找了一只船帮他们卸下货物,把他们送到了这里,然后他们的船就完了
他们亲眼看着他们的船没了,侧支索率先断掉,腐朽的船桅也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和被狂风撕成了几块破布的船帆一并跌入海中,而后船首断裂,龙骨崩溃,船体发生了坍塌,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船已经完了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船长会发出那种命令
他们只是听从了命令,他们是一群水手,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足够了,所以他们回到了这里,亲眼看着他们的船没了
真正的好男儿从来不会选择成为水手,尽管有许多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崇拜水手,羡慕他们的豪迈,想要和他们一样在大海上驰骋马丁就是一个但是,很多人都不认为水手会是一个好职业。
许多商船在经商、运载货物的同时,也可以成为海盗,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手里都有几条人命,无论是在上船之前就已经做过了的,还是上船之后才第一次杀人的,总之,无论是海盗还是水手,他们都是一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实际上,在大多时候,在港口城市的人们口中,水手和海盗可以是同义词。
海上可比陆地上危险多了,无论是庞大的海兽还是捉摸不定的狂风暴雨,都像是那位喜怒无常的海之暴君一般无法揣测。
航行在海上的船只每一个都是海神的臣子,他们需要面对这位暴虐的君主的刁难,同时也要学会适应这位君主的性格,不然,他们都会葬身大海。
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违抗了海之暴君的意志后还能存活下来的,只有少数完全不惧怕死亡的勇者,或者说疯子,才会选择征服海洋,大多数的臣子只需要学会顺从就足够了。
水手不是一个好职业,但好歹,这是他们想要,或是逼不得已之下才找到的工作,船只崩溃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去处了。
因为他们都太年轻了,而且他们跟随他们的船长也有一两年了,虽然谈不上什么忠诚,但是这位遵规守纪,不主动去招惹什么麻烦的船长他们也很喜欢。
除了战斗减员之外,没有任何船会选择招募新的船员,就算会招募新的船员,也不会招募他们这种在别的船上待了一两年的水手。
换句话说,没有了船,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库克在人群中穿行,毕竟是在海上讨生活的男人,三十多年过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水手也能够认识许多人。
每当有人和他交谈之后,面色就会骤然变得严峻起来,无论是多么乐观的人,听到了海神的怒火这个词之后,都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了。
“停下都停下”
港口上,一个大副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让工人们停下工作。
“格鲁尔,怎么了”他的船长站在船尾对着自己的大副高喊,但是大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挥舞手臂,让自己的船长从船上下来。
船长正疑惑着,却听到了旁边那条船的装卸工人也停下了工作,这让他不禁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顺着麻绳落在地面上。
“怎么了”这位船长用认真的语气向自己的大副低声问道。
他也开始注意到了其他船只也停下了把货物搬进船舱里的工作,一种诡异的安静开始在这个与此搭不上任何关系的喧嚣港口弥漫。
这种氛围让人们开始变得惴惴不安,不只是停下了工作的装卸工人,就连那些水手也一样。
“一个很大的麻烦”
直到现在,大副仍旧有点难以相信,他用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低声回答“海神之怒”
船长瞬间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但旋即,他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了下去。
这位船长喘起了粗气,咬牙问道“你确定”
“一个老水手,”大副点头说道,“一个在大海上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水手告诉我的,刚才那艘船您也看到了,现在那些木板还浮在那里船长、水手,但是大副不见了,应该是去通知警务官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难道他们会用自己的船来演一出戏吗”
船长脸色阴晴不定,陷入沉思之中,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咬牙跺脚,回身对那些装卸工人大喊“卸货工钱照付”
这位船长似乎成为了一个领导者,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他大副和船长也发出了卸货的命令。
弗兰西斯号的船员已经不再缅怀和哀悼,他们被周围忽然响起的声音从沉痛中惊醒,眼中尽是迷茫的他们看向了周围。
好像,一切都变了
周围的声音跌宕起伏,但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变了主意一样,原本装货的开始卸货,本就在卸货的工人卸货的速度也似乎变得更快了。
弗兰西斯号的水手们陷入了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脑子里一片混乱,但现在的这些事情,好像与他们有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