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回头望去,看着身后正在缓缓关闭正门的庄园,低声呢喃:“是我太过敏感了吗……”
这是他拜访过的第三家贵族,可是从那些贵族的表现上来看,他们看起来并没有被洗脑过的痕迹,不然定然会在表现上有些许的不自然。
这是所有被洗脑者都无法避免的,格里高利试图把话题引导向‘工地施工’以及之前发生过的‘工地暴乱’上,却都没有发现他们表现出太多的关切,口头上的关切倒是不少。
这很正常,所以他才有些疑惑。
难道做下这些事情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更下一层的掌权者,比如他们的管家,或者他们的亲属?
有了他的命令之后,制造部的人都不敢造次,哪怕有布迪亚·肯的帮助,被旧贵族们安插在制造部里的纨绔也不敢轻易做出这种事情。
因为他已经明确说明过陛下可是十分关心这件事情的,如果出现什么差池,必然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就连他们背后的家族也没办法保护他们。
这种程度的威胁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也不可能所有工地都同时出现类似的问题。
这件事里面的疑点越来越多,也许只是他的神经太过敏感了,所以才会把这件事与夺心魔联系起来……
不需要格里高利下令,马车的车夫就驱驾着马车离开了贵族庄园,向着附近的铁路建设工地驶去。
格里高利身份不低,所以他的车夫是一位超凡强者,是恺撒十三世派来保护他的保镖。
他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将隐藏在暗中的人引出来,就算不能够引出幕后黑手,也应该能够引出一些意图对帝国,或者说对制造部不利的人。
这一次外出他身上带有两个任务,一是摸清沿路贵族的态度,二是作为诱饵……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不是一个职业者,除了拥有一副健壮的身体之外,并不擅长战斗。
如果是卡尔文的话,以他自身的战斗力,就能够吓住许多人。
路上颠簸异常,自从他主持了帝都周围的水泥路面建设之后,帝都周围道路就平坦许多,完全不像是这里,如此坎坷。
马车突然停了,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格里高利睁开双眼,向外面问道:“到了吗?”
“卡尔顿阁下,请您别出来……”
车外的车夫声音低沉:“挽马死了。”
车夫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情绪,格里高利眉头微皱,攥紧了手杖。
刚才,他可没有听到什么凄厉的嘶鸣!
不仅是一击必杀,而且还没有让挽马发出声音,此时车外也没有传来打斗的声音……是在诈他?
格里高利安静坐在车里,腰背挺直,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杖的杖首上,没有去侧耳倾听车外的声音,也没有思考别的事情。
等待了许久,车外才传来了保镖的声音:“卡尔顿阁下,已经好了……”
声音从远到近,他的保镖就好像是去追击敌人得胜而归了一样,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格里高利嘴角微微下沉,神色严肃地推开了马车车门,一只脚踩着阶梯走下马车,在脚掌接触地面的时候,身体还稍微踉跄了一下,这才用手杖支撑住了身体。
“抱歉,你也知道我的左腿被摔断过……”
嘴上如此说着,格里高利顺势抬头看去,看到了自己那穿着一身车夫装的保镖衣襟和衣摆处出现了斑斑点点的殷红,淡淡的血腥味从衣服上飘出。
保镖嘴角一扯,在冰冷的面容上展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里距离工地还有很远,需要我背您吗?卡尔顿阁下。”
视线向下看去,看到了他的裤腿和皮靴上也沾上了鲜血,而且更多。
格里高利微微摇头,“并不碍事,走吧。”
说罢,就一同以往,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率先抬脚向前走去,手杖拄在地上,发出了声声脆响。
从保镖身边越过,路过两匹挽马的尸体时,格里高利瞥了那两具马尸一眼。
颈脖断裂,出现了一道能够直接让马首从脖子上滑落的平整伤口。
鲜血溅到了马车挡板上,但是马尸并没有倒下,而是直立原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没有什么东西支撑,地面上也没有出现摩擦的痕迹,马车也没有被惯性推动继续向前,而是立即停在了原地……破绽如此之多,为什么?
保镖落后格里高利半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无论他的脚步是慢是快,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格里高利从胸前口袋中取出了怀表,一边走着,一边打开了猎壳,通过怀表上的玻璃反射出了身后保镖的面容——他正在紧紧盯着自己!
眉头微皱,格里高利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声:“时间来不及……”
这句话被身后的保镖听了过去,但是他却无动于衷,没有关切的发问,也没有做些什么。
这就是‘异常’所在!
格里高利知道自己身后这个人的所有资料,他虽然面部冰冷,可那是因为在战场上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但是由于北方资源短缺,等到他找到牧师治疗的时候,伤害已经无法修复了。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脑袋上出现了一条疤痕,脸部也随之变得冰冷,看上去凶恶异常。
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热心人,如今却没有任何表现。
疑点和破绽实在太多,格里高利不可能不去怀疑,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身后的这个人不再是站在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