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暄春园的宴会在傍晚,余舒待在忘机楼,一大就有人送来礼单。
余舒和薛睿刚吃了早点,一个准备上楼,一个打算出门去。
林福将人带到门外,拿了一封礼单连并一封信递到余舒手上,她翻了两眼,就听门外边那个被派来的管事恭恭敬敬道:“我们家大人这几日实在是忙不开身,叮嘱小的务必把信带到,谢礼已经送到您宅上,改日我们大人一定再登门拜访算子,再当面道谢。”
余舒拆开邱继明的信看了看,眉毛动了动,对那管事的回了几句话,便让林福送人出去了。
薛睿从她手中接过邱继明的礼单,扫了一记,发现并不贵重,便翘`起嘴角,对余舒道:“邱大人这礼送的薄了,不似他做派,看来还有后续,信上写的什么?”
余舒笑看薛睿一眼,道:“让你说中了,我瞧他意思,除了这些谢礼,是记下我一个人情。”
这邱继明倒是会做人,没有和她玩虚的,不枉费她前天为了解决他家事而东奔西跑。
说完话,时候也不早了,薛睿临走前又叮嘱余舒:“我下午会直接到暄春园去,做一做安排。你到了时辰,再让老崔送你,不要去的太早,也千万不要迟了,到时候我们再会和。”
余舒点点头,让他放心,看薛睿走了,她才上楼。
回到房间.却有点坐立不安,明知道晚上要出事,她再镇定也少不了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按照她和薛睿之前商量,她今天晚上只有一个任务——盯住了秦月柔。
马车在转角时候,急停了一下,秦月柔正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突见旁边正在喝茶的辛六呛到:“咳咳!”
“小心。”秦月柔连忙抽`出帕子,一边轻拍辛六的后背,一边帮她擦拭。
“慢点走.急什么急。”辛六不满地嘟囔着外面的车夫,低头看看裙子上洒落的茶渍,苦脸道:“这下可好。”
秦月柔道:“要不要我们现在掉头回去换,出门的早,还来得及。”
辛六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算了,一来一回多麻烦,都快到了。晚上吹一吹风就干了,应该看不出来。”
秦月柔蹙眉:“吹什么风,忘了你病才好么.待会儿到了园子里,你就老老实实坐着,不许乱跑。”
辛六不情愿地撅起嘴:“我还不是放心不下你,才陪你来的。”
秦月柔无奈地笑了笑,昨日`她去探望辛六,刚好辛家老爷子也在,瞅着她看了几眼,便说她近日有灾,破则需一个生肖有蹄的人跟在近旁。
秦月柔自己是没觉得异样,不过还是回家告诉了长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取了两样趋吉避凶的挂件随身带着,谁知今天要出门.辛六一早就过府找到她,说要同她一起去,刚好她是个生肖有蹄子的。
位于城东的暄春园独占着一整条街,此时天色尚明,街上已是车水马龙,挂了三里地的红灯笼,只待夜明。
秦月柔和辛六下了马车,因两人结伴.只带了一名丫鬟.手中菱纱扇朝面前轻轻一遮,丫鬟走在前头.将请柬递上,立刻有一个模样机灵的小厮上前领路。
通常皇子办宴.在朝为官的长者,如非亲故,是不好直接出面,于是家中有适龄的公子小姐,便代替前往,当然官品不高的,就没这么多规矩了。
所以今晚上来赴宴的年轻人不少,秦月柔和辛六是土生土长的安陵人,这些面孔也都熟悉,进了宴厅,便与相识的夫人小姐寒暄。
太史书苑的凶案,虽没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但今晚上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更有知情者,知道辛六因此受了一场惊吓,今日见面,是要安慰几句。
秦月柔看了一眼被人围住的辛六,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朝旁边挪了几步,环扫宴厅,似在寻找什么人。
片刻后,当她看到坐在主宾席上的一个人影,紧抿了一下唇`瓣,仿佛拿定了主意。
余舒是一个人来的,递上请柬进门,被小厮领过前庭,来到东苑。远远的就瞧见宴厅处张灯结彩的样子,院子里,走廊下都摆满了筵席,糕点酒水上桌,已有一半客人都提前到了。
这外头坐的都是什么多大身家背景的客人,余舒作为刘昙特意请来的宾客,想当然是进到里面。
余舒进了门,放眼望去,最先不是寻找薛睿人影,而是瞅着秦月柔在哪儿。
宴厅里的人也不少,余舒就盯着那些穿粉红色衣裳的女子,很快便发现一道熟悉妁影,眼中闪过意外之色,穿过酒桌走了过去。
“菲菲?”
辛六刚应付完一群人,脸都快笑僵了,扭头看到余舒,这才露出些真真的高兴来,仲手拉住她道:“莲房,我就知道你要来。”
“我可不知道你要来。”余舒将她那一袭荷粉色的襦裙上下打量了一遍,看见辛六穿着今年新制的常服,心里膈应了一下,有意无意瞅了瞅她头发,还好没发现什么海棠花。
“我陪月柔来的。”辛六嘿嘿笑,扭头想叫秦月柔,却发现人不见了。
“咦?刚才还在这儿呢。”
余舒眼皮跳了跳,正要再问,却见辛六紧张兮兮地站起来,左顾右盼,口中念念有词:“这个秦月柔,说好了我得陪着她,怎么还乱跑,不行,我得去找她。”
说罢,就扯了扯余舒袖子,央求道:“好莲房,你帮我一起找找她。”
余舒正有此意,也不问她着急什么,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两人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