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年道:“现在门口的那些东厂成员已经乞讨不到东西了,所以我们的干粮还要给他们吃,一下子多了十几张嘴,我们的干粮只能维持两天,之后就要断粮了。”
门口老乞丐屠百户道:“他们这是逼着你们要么滚出百色府,要么留下来和我们一样乞讨。”
杜变再一次问道:“陈平呢?”
林启年道:“陈平不是太监,所以拿着银子使者去米店买粮,用十倍的银子买粮依旧不行。之后米店的人让他证明自己不是太监,几个人将他的裤子扒下来看有没有卵蛋。陈平不甘受辱还手,结果被打断了双腿!”
瞬间,杜变胸前的怒气就要疯狂迸发而出,眼睛瞪大到极致,几乎要让眼眶裂开。
陈平是一个弱书生,而且是杜变的幕僚,为了去给大家买粮食,为了不断粮,竟然受到这样的耻辱,还被打断双腿。
杜变顿时嘶声道:“区区一个粮店也敢如此欺我东厂?一个卑贱上任,也敢打断我幕僚的双腿?你们吃干饭的吗?为什么不报复?为何不抓人?”
桂王府的前侍卫左昂道:“百户大人有所不知,整个百色府所有的粮食生意都被一家垄断,圣隆昌!总共有上百家店铺,它的背后就是红河会。”
红河会,厉氏统治百色府,乃至整个西南土司联盟的商会,无比强大的经济组织。
红河会长厉如枝,便是天道会主李道嗔的妻子。
而天道会主,便是厉氏土司控制百色府的武道工具,论武功李道嗔未必比得上季青主。但是天道会的人数却远远比青龙会更多,在百色府就有六千会众以上,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变成军队。
左昂道:“不仅如此,这家圣昌隆粮号背后还有许多股东,比如百色府东厂千户,百色知府,百色参将等等。”
杜变明白了,打断陈平腿的虽然只是一家粮铺的掌柜和伙计,但圣昌隆粮号是一个大型连锁集团,势力庞大无比,所以才能垄断百色府的粮根。
杜变道:“那这几百家圣昌隆粮号的老板是谁?”
左昂道:“天道会主李道嗔和红河会主厉如枝的女儿,李凌驭。”
此时,门口的那个老乞丐屠百户道:“杜变小百户,认输吧,你斗不过他们的,干粮吃完之后,就乖乖和我一起在门口乞讨吧!”
此时,杜变所有嫡系都望着他。
陈平为了大家被打断腿,而且被一家粮店的掌柜和伙计打断腿,连一家粮店都能欺压到东厂头上来了。
如果杜变不能报复,那所有的士气全部毁掉,人心也彻底散尽。
杜变盘腿坐在地上闭目思考。
他要做一个最最重要的决定。
他还没有得到青龙会的支持,也没有得到莫氏故旧的效忠,手中仅仅只有这几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要战斗吗?要杀出一条血路吗?
战斗,可能就意味着毁灭。
但不战斗,人心散尽,尊严散尽。
战斗,战斗,只有战斗!
置于死地而后生,战斗就如同一个硬币。
正常情况下,它很难矗立在桌面上,只有它不断旋转的时候,才可以牢牢竖立。
百色府是一个无解的困局,所有只有不断战斗,战斗,才能在这个困局中撕开一条血路,才能找到一丝机会。
片刻后,杜变睁开眼睛,道:“我们只有区区几个人,而且快要断粮了,根本不可能买到粮食。在百色府,没有人站在我们这边。因为我们还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和意志,所以旁观者当然会看轻我们。”
“买不到粮食,那就不要买了,直接去抢!”
“日隆昌粮店那些卑贱的奸商竟敢伤我东厂之人,如果不报复,我们就被人打断了脊梁,再也站不起来。”
“我不管这家粮店的靠山有多大,势力有多强。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将这家粮店全部抄了,把所有人全部抓捕,胆敢有拒捕者,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李三,李四,李威等人猛地大喝,激动得面孔通红。
来到百色府之后,真的太憋屈太窝囊了。
现在终于可以倾泻,哪怕只有区区几个人,也要战斗和厮杀。
杜变来到门口问屠百户那些成为乞丐的东厂成员道:“你们也是东厂中人,跟着我去吗?”
有两个人蠢蠢欲动,但屠百户冷冷道:“要送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们。”
杜变点点头道:“所有人,穿上东厂武士铠甲,去抄没圣昌隆粮店,抢劫粮食,抓捕奸商!”
“是!”
……
杜变率领六名心腹,血观音和季飘飘,全部穿着东厂武士的服侍,杀气冲天朝着圣昌隆粮号而去。
顿时,无数人涌出来旁观。
无数眼线纷纷前去汇报。
陈平被打断腿的圣昌隆粮店距离东厂千户所大概三里路,仅仅一刻钟后就到了。
果然是一个很大的粮店,足足有三层楼,有几十名伙计,还有十几名打手。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一个女伴男装的女子,带着上百名天道会武士在门外列队。
果然如同杜变所料,对方正等着他来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就是圣昌隆连锁粮号的主人,天道会主李道嗔和红河会主厉如枝的女儿李凌驭。
见到杜变率众前来,她也不阻拦,背后的上百名天道会武士整整齐齐列队,一动不动,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