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断口处撕裂成锋利的矛尖,汇聚着杨峥全身的力量,避开胸腔密布的胸骨,朝着柔软的腹腔狠狠刺了过去。何泰寅惊恐着抬起手臂,试图在拖把刺中自己之前开火,但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的手臂刚刚抬起一半,拖把的断口已经刺破了战术背心,斜着穿过他的胃、肝脏、肾脏,而后从右侧后腰透体而出。
剧烈的疼痛之下,何泰寅盲目的扣动扳机。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连续发出‘啾啾’之声。他的身体向后仰倒,枪口胡乱的指着,任凭子弹在天花板、隔间墙壁上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弹孔。
送出致命一击的杨峥没有给何泰寅任何反击的机会,落地后松开拖把,双手擒住何泰寅持枪的右臂,抬起膝盖猛的朝其臂弯处撞击。
膝盖与臂弯接触,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射击声停止了,那条右臂诡异的反曲着,手枪掉落在地。整个卫生间只回荡着何泰寅那好似杀猪一般的吼叫声。
“啊……”
尖锐的痛呼声越来越低,血液顺着透体而出的拖把不停的流淌在白色的瓷砖上。何泰寅挣扎了几下,捂着插在胸口的半截拖把,颓然靠在隔间侧面墙壁上。他的左手颤抖着,试图拔出插入胃部的拖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下一秒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确认对方已经没了还手能力,杨峥松了口气。紧跟着血粼粼的场面加上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刺激之下,他胃部痉挛着,猛的蹲在马桶边呕吐起来。杀人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如此血腥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呕吐了一阵十七岁的少年擦了擦嘴角,倔强的站了起来。充斥内心的愤怒让他暂时忘掉了眼前景象所带来的刺激,他一把拽住何泰寅的领子,愤怒的嘶吼着:“你是谁?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何泰寅嘴里嗬嗬有声,好似在说着什么,但杨峥一个字眼都听不清楚。他把耳朵贴到对方的嘴边,模糊不清的声音中只依稀分辨出两个字眼“伞”“刘”。当他想要继续询问一点线索的时候,何泰寅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本就逐渐放大的瞳孔开始向上翻,连续几个急促的呼吸过后,脖子一歪,再没了生息。
“去他妈的!”愤怒的少年一拳击在隔间复合材料的墙壁上,留下了碗口大小的一个窟窿。线索又断了!哪怕他连续杀了对方两名杀手,可到现在为止他依旧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甘心的杨峥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西装外套里罩着的战术背心口袋里有很多证件。照片都是死尸的面孔,但就跟前一次一样,名字几乎没有重复,身份各种各样。最上头的那本证件里,居然放置着一枚铜质带编号的警徽。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对方没给他留下任何线索。除了那两个含糊不清的字眼:伞,刘。仅凭着读音,杨峥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眼指的是什么。极度失落的杨峥像发了疯一样,翻找着尸体的每一个口袋。五分钟后,他从尸体的裤带里翻找出一张白色的名片。名片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印刷着一串数字,看起来更像是电话号码。
杨峥知道自己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不能继续再找下去了。他将翻找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西装口袋,草草冲洗了一下浸泡在血液中的皮鞋与那支掉落的手枪,推开卫生间的门匆匆离去。
站台上三五成群的聚集着候车的乘客。一辆刚刚到站的地铁静静的停在月台,上车的乘客蜂拥着挤进车厢。杨峥闷头走向出扣,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刚刚下车的普通乘客。但他发达的视觉神经与听觉神经一刻也没有停息的扫视着自己的周围,寻找着可能的危险源头。
车厢装满了乘客,地铁列车关门,开始缓缓加速,片刻后拖着几节车厢离开了站台。就在这时,对面的月台传来了惊呼声:“他在那儿!”
杨峥略微回头,只见之前在公寓里埋伏自己的那两个黑衣人,此刻正焦急的站在对面月台上指着自己。两名黑衣人急跑两步,似乎打算跨越轨道。但下一刻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一辆飞驰而来的地铁列车横亘在他们与杨峥之间。
“干!黄油手,黄油手,你他妈的在哪儿?”魏刚急急的呼叫着绰号黄油手的何泰寅。他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了过去,但不论怎么呼叫都没有得到回应。此刻的黄油手斜斜的靠在厕所隔间墙壁上,双目完全没有聚焦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身下的血液慢慢扩散着,渐渐溢出了隔间。
一名焦急的乘客刚刚解完手,提上裤子正在洗手,随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跟着便发现了溢出的一大滩血迹。男乘客惊呼一声,拔腿朝外就跑。
地铁列车开走了,猴子拉住了还在呼叫黄油手的魏刚。
他指着对面的月台说:“头儿,我想黄油手出事儿了。”
魏刚看向对面混乱的月台。只见两名歇斯底里的乘客正一边跑一边叫着‘杀人了’,巡弋在地铁站的警察掏出手枪朝着卫生间奔跑而去。
“干!我一定要宰了那小子!”魏刚恶狠狠的赌咒发誓。目光在对面的人群里搜索着,只是哪里还有杨峥的身影?
魏刚恼怒的一把扯下耳机,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先生,出了点意外,我需要支援。”
……
另一边,出了地铁站的杨峥拦了一辆计程车,胡乱报了个地名。二十分钟之后,计程车在中央公园把他丢了下去。
在计程车上就反复确认过没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