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对于高弦而言,工具的驱动力,远大于金钱的诱惑力和明星的吸引力。
现在。工具已经摆放到位,发挥的作用也很好,高弦当然注意力放到更重要的地方。
今年,也就是一九七一年的四月份,中美关系出现了“乒乓外交”的重大历史事件,极大地震动了国际社会。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今年七月十五日,也就是高弦特意安排《精武门》全港公映后的大约一个星期,米国总统尼克松向全世界宣布,他的国家安全顾问——亨利·基辛格博士,已经对中国首都进行了一次秘密访问;而他本人,也接受了访问中国的邀请。
这个重大消息,对国际秩序的深刻影响,估计连米国都始料未及。
同样是七月十五日,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国,向联合国大会提出决议草案,将“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组织中的合法权利”问题,加入了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的议事日程。
见此情景,米国当然不愿意,于是各种斗争,随之上演。
经济怎么可能离得开正治!
这个时势剧烈变化的时候,正是高弦树立精准分析口碑的机会。
于是,高弦在自己的专栏文章中,对香江经济形势,做出相应的分析。
中国和米国的关系,得到极大改善后,中国和整个西方的关系,都将随之发生积极变化,英国自然也在其中。
如此一来,香江的经济发展,便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稳定外部环境,进而持续获益。
与此同时,火热的香江股市,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一个强大利好力量的助推。
如果说,高弦的这个观点并没有标新立异之处,那他对于影响香江经济未来走势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下届港督人选的分析,就真的振聋发聩了。
毋庸讳言,现任港督戴麟趾最近两年经常抱病脱岗,而英国又迟迟不给出继任者的明确说法,反映出了人选的难产。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香江的情况,实在太特殊太复杂了。
从经济角度来讲,在过去的一九六零年代,受益于国际贸易和纺织业的带动,香江经济蓬勃发展,奠定了今日经济起飞的基础,但这块蛋糕的受惠者,只是社会上一小部分人士,以劳工阶层为主的普罗大众,生活仍然十分艰难。
否则的话,一九六七年,香江也不会爆发那场局势大动荡了。
这个社会弊端,要是追究起责任来,就怪港府施政上的种种不足,而解决方法,只有改革一条路。
可问题在于,以港督戴麟趾为首的施政者,都属于典型的旧殖民地官僚,施政态度保守。
何为保守?
这个形容词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
说白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西欧的资本主义国家,现阶段已经把福利社会建设得有模有样了;相比之下,英国的旧殖民地官僚们,有动力在香江也如此施政么?
结果不言自明!
遍布香江的木屋区,就是最好的无声答案。
反正,繁荣需要燃料和花肥,你们又不是我们的真正子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如果不满意,那就努力个人奋斗、创造财富神话嘛。
民生问题,加上贪污成风等等弊端,香江社会现在形容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为过。民怨积累之下,搞不好又会出现一九六七年那种局势动荡。
显而易见,对香江居高临下、纵览全局的英国,心里明镜一样,而下一任港督难产,恰恰是最好的佐证。
可笑的是,好多人还按照惯性思维,各种巴结自己心目中的热门人选——署任港督一职的辅政司骆乐民。
事实上,骆乐民已经,以及还在暴露出来,旧殖民地官僚的种种问题。
举一个例子,去年,也就是一九七零年,港府成立了一个薪俸调查委员会,负责检讨公务员薪级架构和薪俸制度。
骆乐民的施政举措,简单来讲就是,拿教师和护士开刀,减薪没商量!
如此一来,反弹是必然的,骆乐民在很多香江民众心里,俨然名声臭大街了。
在分析完了,英国应该是想遴选一位“新式”港督后,高弦又指出,随着米国总统尼克松明年访华,香江的周边国际环境,也将会随之发生剧烈变化,进而会非常考验下一任港督的能力。
高弦的这篇专栏文章一出,《明报晚报》的当日销量暴涨,数次加印,自不必说,其包年订阅数同样陡增,并且电话不断打进明报报社,询问高弦的下一篇专栏文章,何时出版。
《明报晚报》总编林行智为此急匆匆地来找高弦,“高先生,您的这篇分析下一任港督人选的文章,太让人意犹未尽了。”
“既然您的分析,已经让很多人相信,下一任港督,会是一位‘新式’港督,那肯定也研究了,这个人选可能来自哪里。”
“不知道这个分析,何时呈现给读者?”
高弦打趣道:“你这么着急啊?”
林行智陪笑道:“这不是趁热打铁嘛。”
“我是担心产生误导,所以才保留了一部分观点。”高弦微微颔首,“既然林总编亲自登门催稿,那就明天上午吧,我交剩下的稿子。”
“不敢催,不敢催。”林行智很体贴地说道:“我知道,您事务繁多,您慢慢写就行,明天《明报晚报》的出版时间,延后到下午两点,甚至三点,都没有问题。”
高弦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