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户,窗户边坐着一个穿白衬衣的少年正在埋头做题,李微就坐在他后面。手中习题本上的题目她一道也不会,于是伸了手去敲白衬衣的少年。
少年蓦然回头,李微却看见他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不仅是衣服上,就是脸上也是血肉模糊,李微当时就吓得大叫。
“娘娘,娘娘!”
她听见了急促的呼喊声,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终于醒了过来,却是满头大汗。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跳加速。晴香送上了一盏温水,李微慢慢的喝了,才渐渐的匀定了气息。
烛台上微弱的光亮无法完全驱走屋子里的黑暗,等到稍微平息些,李微又重新躺下。
这一次却不那么容易睡着了,这是自林海恕死后她第一次梦见他。却是这样的梦。林海恕的死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疤,过去这么久了,只要想起这件事,心中依然不能开怀。
后面两个更次她几乎是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梳头漱口后,李微先去崇庆宫的静室里给菩萨上了香。用了早饭后,嫔妃过来与她行礼问安,李微看见了蜀王妃,便顺带问候了齐太妃。
“齐太妃这两天觉得如何?”
蜀王妃听说皱眉摇头道:“回母后,母妃她这几日还是老样子。”
李微叹息了声说:“齐太妃也算不上老,身体怎么这样不牢靠。曾太医要是没有太大的办法的话,不如再重新给找个太医吧。”
蜀王妃听说忙道:“曾太医一直给母妃治病,对母妃的脉象和用药都很熟悉,偶然换了其他太医会不会耽误治疗?”
那敬贵太妃也趁机说:“还是用惯了的大夫好,太后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如请曾太医再治疗一段时间,若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再换也不迟。”
李微道:“我是怕延误太妃的病情。既然齐太妃一直用曾太医的药,那么就请太医再治疗一段时日。”
蜀王妃手心里全是汗。等到觐见结束,蜀王妃与敬太妃一并走出了崇庆宫。
“二嫂她可还好?”
敬贵太妃笑着答道:“还好,谢谢你关心。”
“敬母妃,刚才在太后那里谢谢你了。”
敬贵太妃笑了笑说:“这也没什么,希望齐太妃快快好了便罢。”
敬贵太妃回了永寿宫,蜀王妃便回了诩坤宫。
齐太妃这时候正歪在榻上,跟前跪了个宫女正与她捶腿。
蜀王妃上前禀道:“母妃,儿臣回来了。”
齐太妃让她在绣墩上坐了,慢悠悠的问了声:“太后可有什么话?”
蜀王妃道:“母后问起您的病来,还说……要给母妃换位太医治疗。”
齐太医慢慢的捻动指间的数珠,面色如水,淡定的问了句:“给换了哪位太医?”
蜀王妃说:“贵太妃进言,才让太后收回了旨意,依旧让曾太医给母妃治疗。说再过一段时日若还没成效的话再给换。”
齐太妃听说心中稍安,蜀王妃便又笑问:“母妃,儿臣可以出宫去见二嫂吗?”
齐太妃说:“你该去请示你母后。”
蜀王妃撅着嘴说:“住在这皇宫里行动也不自由,明明外面就有别院,住在别院里多好啊。”
听着儿媳的抱怨,齐太妃说:“得了,住在皇宫就得遵从皇宫的规矩。你也别多嘴。”
蜀王妃便不敢再说了,齐太妃看了一眼儿媳的身子,成亲一年了,也没个孩子,如今又带着重孝,想要有孩子也得两年后了。要是在这之前有个子嗣该多好。齐太妃轻叹了一声和儿媳道:“王爷在后面的小书房里看书,你过去吧。”
蜀王妃听说便告了退去找丈夫。
等到蜀王妃来到后殿的抱厦时,却并不见蜀王的身影,蜀王妃有些失落,拉了一太监问了:“王爷呢?”
那太监悄悄的告诉王妃蜀王已经偷偷溜出宫去了。
蜀王妃惊异道:“当真是偷偷走的?身上可有牌子?”
太监摇摇头,蜀王妃蹙眉道:“这出去容易,只怕要回来就难了。他说没说要去什么地方?”
太监亦是摇头。
蜀王妃也没有再追究了,丈夫做的任何事她都是全力支持。现在她担心的是王爷如何平安顺利的回来。想到这里她心中对太后的不满又增添了两分。
却说蜀王靠刷脸好不容易混出了宫,他没有马,也没车,只好去集市上雇了辆马车。蜀王赵伏寿坐了车径直去了一等公温宜的府上。
蜀王的突然造访让温府的人有些措手不及,那温宜正与歌姬在后花园喝酒,听说蜀王来了,吓得屁滚尿流急急忙忙的回屋去换了身见外客的衣裳,心里却是忐忑,他这是在国孝期间饮酒作乐,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很可能会断送前程。也不知蜀王突然来府所谓何事。
温宜换好了衣裳这才去了那边的院子,赵伏寿已经进了中堂坐下了。温宜进去后忙与伏寿行礼,伏寿伸手将他搀了起来,却是以晚辈自居:“晚辈不请自来,打扰了温公。”
温宜陪着笑脸:“王爷降临蓬荜生辉,不胜荣幸。”温宜一面又吩咐人去将两个儿子请来陪坐。
温宜的祖父亲是光宗朝的探花,官拜大理寺卿,其父亲书读得不怎样,但却是武进士出身。后来从伍,曾因战功被封为虎贲将军,孝宗甚器重其父又给赐了公爵。温宜便是袭的父爵。
温宜本人能耐不算大,仗着祖上的功劳游手好闲大半辈子,但他却养了一个不错的儿子温恪,温恪如今在理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