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骞从朝会上下来后没有那边,直接去了户部的衙门。
这时还不到巳时,刚进大门就听见户部衙门里算盘的噼啪声纷至沓来。他找了一群算盘打得好的进入户部查账,从熙康十五年到今年二月的账所有都要翻一遍,几年来的账本已经堆了半屋子,八个账房已经算了三天还没算完。
他的到来让衙门里的大小官员人等都跪了下来,纷纷请安。
赵骞径直的走向了几张长桌拼凑起来的地方,他随手拿起也本账本看了一眼,放下又拿了一本,看了没两页就丢过了。找了一个账房问道:“已经清理出来的在哪里?”
佟尚书忙将一本清理好的账目呈给了赵骞,赵骞认真的翻了几页,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底下跪着的那一干人等更是惶恐不安。
赵骞在这之前就知道国库空虚,所以才想找人来查查到底窟窿都出在哪些地方。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赵骞用力的攥着纸张,额上青筋暴跳,最后猛然的拍了一下桌子:“还真是混账!”
佟尚书连连磕头道:“王爷请息怒,王爷请息怒。”
“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只问你佟尚书该如何想办法填补?”
佟尚书惊慌不已道:“唯有再增加两季赋税,加税率再增加两分。”
“再加两季,再高两分?你这是要逼迫那些农民们都起来造反么?”赵骞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佟尚书吓得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里给我想个可行的对策出来,怎么把这些窟窿堵上。”赵骞的确气得不轻。
三天时间,就是三个月不见得能想到什么可靠的办法,佟尚书忧心的想着。他守着这些账房又查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账,国库为何会空虚成这个样子。孝宗皇帝当初在位时,国泰民安,人民生活富足。国库充盈。后来到了先帝手上时百姓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不过先帝好武,在位十七年,大大小小的仗却打了十来场,早些年倒都是胜仗,十五年后的两场败仗却让整个大齐负担渐渐有些吃力了。再加上这几年的灾荒,百姓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国家也越来越穷,社会的弊端处处显露。
大齐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地步了。
赵骞步子有些虚软的走出了户部衙门,他那好皇兄给侄儿留了个空架子啊。
从户部出来后,他这才,首辅杜予正和几位大臣召开会议,商量恩科的事,赵骞却板着一张脸进来了。
杜予等忙离了座纷纷向赵骞问安。
都这时候了也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了,赵骞那紧锁的眉头仿佛能夹死苍蝇一般,他此刻心里很不高兴。
杜予与廖奇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杜予有些不安的问了句:“王爷,出什么事呢?”
赵骞在发了一通火之后,内心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还是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将一个烂摊子扔给伏光,这是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不能栽在他们叔侄手上。
“我去了一趟户部,现在国力薄弱得很,大齐经不起折腾了。”赵骞简单的说道。
国库空虚是在座的人都知道的事,但就是身为首辅的杜予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很是无奈的说道:“国库空虚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王爷不必太介怀。”
赵骞苦笑了一声,他现在是摄政王,代替侄儿掌管着这个国家,肩上的担子再沉重他也做不到撂下。
“大齐总不能烂在我们手上,到时候也得平稳顺利的将权利交到皇帝的手上。”
杜予听出来了,这个摄政王雄心壮志,看样子想要干一番事实,只是如今人心不齐。
“王爷是打算锐意改革呢?不知王爷打算从哪方面入手?”杜予相问道。
“先从税务上入手吧,把该收的税收上来再说。”
大齐现在两极分化太过严重,财富严重不均衡,若是再不出手干预,老百姓的日子更是没法过了。
赵骞给了佟尚书三天的时间想对策,结果到了第二天户部由佟尚书带头,接着两位侍郎、员外郎、郎中等纷纷递上辞呈。
辞呈的折子到了杜予的手上,可把杜予气得不轻:“这下谁来干活,人都跑光呢。”
廖奇擦了擦汗,忙劝慰道:“大人息怒。”
杜予果真怒了:“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他要行动的话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把我们内阁当什么,是摆设吗?那还要内阁做什么,我看不如趁早解散算了。”
可见杜予果真是怒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关于佟尚书等辞官的事赵骞也很快就知道了,他就料定那些没用的软蛋是指望不上,现在他打算亲自坐镇户部,就不相信还不能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干净。
户部的事情十分繁琐,赵骞接连几日都在户部,余下的事交给了内阁去打理,现在睡觉也是梦见看账本,几天下来脑子里全是各种数字。
佟尚书等要辞官,赵骞索性全部答应了,将那些没用的东西全部剔除。剔除了这一部分人,户部就剩下了个空架子,赵骞希望今年恩科过后能够提拔出一批真正的才俊来,而不是这些老油子。
赵骞答应了这些人的辞呈,没料到却惹怒了内阁的几位大臣。
作为首辅的杜予便第一个向赵骞拍板:“王爷,您这样做只怕不妥。您把那些人都给赶走了,谁来干活?”
“先从别的衙门里临时选调几位,应付过这一阵再说,等到恩科结束了再选拔一批有真才实干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