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平王妃带着希哥儿来了。永靖大公主等几位在京的公主也都相继来了,一向冷清的芙蓉榭已经变得热闹了起来。
永靖大公主不见李行的身影,还私下就此事询问李微。
李微含笑答道:“家父病了,所以让妹妹回去侍疾一阵子,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大公主听说太后之父病了,少不了关切道:“大学士病呢?我还没听人提起过,可是什么病,要紧吗?”
李微答道:“中风了,如今瘫痪在床什么也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口。”
大公主听说连连道:“哎,哎,之前听说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这样厉害呢?”
“是啊,病来得又急又凶猛。”
大公主心里暗道,中风是件很危险的事,不过是捱日子吧。她替自己的次子相中了李行,若那李大学士挺不过去的话,李行可得守三年的孝,三年之后就十八了,会不会晚了一些。大公主不由得想出了神。
敬贵太妃抱着希哥儿正逗孩子玩耍,暗暗的给儿媳递眼色,让她多和太后来往。平王妃心下明白,便走至跟前与李微行了一礼方说:“这阵子天气热,总没时间进宫来瞧瞧母后。母后近来可好?”
李微道:“王妃挂念,我挺好的。一些日子不见,希哥儿长得越发的硬朗结实了。”
平王妃听说又从敬贵太妃手里抱过孩子让李微抱抱。
希哥儿头还不能硬挺起来,依旧需要胳膊好好的支撑着。眉眼渐渐的张开了,嘴唇的形状和平王长得一模一样,李微逗弄着孩子,小小的希哥儿睁着漆黑的眼睛盯着李微的脸瞧,看样子正在努力的辨认,后来发现不是其母亲便张口大哭起来,扭着身子要挣脱李微的怀抱。
平王妃略微的有些尴尬,她赶紧上前去将孩子抱了回来,解释道:“小家伙最近开始会认人了。”
“长得挺好的。”李微笑赞了一句,随即扭过头和跟前的秋蝉道:“去前面看看皇上那里准备得如何呢,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这里伏康朝着要坐船,惇太妃瞪了儿子一眼,紧紧的拉着儿子,低声训斥了一通。
李微见晚辈们不少,陪着她们这些寡妇倒让他们受拘束了,于是说:“公主、王妃们可以先去游船,但务必注意安全,水上可不是能闹着玩的。”
太后一句令下,几位年轻的公主们便跳上了一艘画舫,一旁的船夫。船娘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帮着摇船,宫女在船上来回伺候。岸上站了一排的会水的侍卫,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水榭中女眷们正在起嘴巴色的说些家长里短。大公主挨着李微坐着,正向李微举荐一位她知道的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李微听说忙道:“多谢公主的举荐,可真是解了我们李家的燃眉之急啊,回头我便告诉家里,让人去请公主所说的那位大夫。”
永靖大公主道:“但愿大学士能够慢慢的好起来。”
“是啊,不过父母年纪大了,一旦倒下,再爬起来就难了。别的病不说,这中风可是太可怕了。”
半个时辰后,皇帝的轿子进了花园,距离芙蓉榭还有半里地的样子,伏光便命住了轿。他自个儿掀了帘子,正欲下轿,跟前伴驾的太监见了忙几步跑过来要搀扶伏光下轿。
伏光道:“将拐杖拿来。”
小太监道:“皇上还是让奴才背您过去吧。”
“将拐杖拿来哦!”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音调陡然拔高了几度,任谁都听得出来皇帝此刻心里不大舒坦。幸好后面的张朝恩一路小跑着过来,将一柄沉香拐杖双手捧了过去。
伏光拄着拐,慢慢的走着,芙蓉榭已经在望了。短短的一段路,伏光一步步的朝那边走着,每一步都很艰难。但他完全靠自己的力量终于走进了水榭。
水榭中跪了一地的人,只有李微端坐在那里,见了小皇帝朝她走来,她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欣慰道:“皇上,你做到了。”
伏光便要给李微行礼,却被李微一把拉住:“好皇儿,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就不讲那些虚礼了。看着你越发的好,母后比什么都高兴。”
伏光见这水榭中已经精心布置过,他笑问道:“母后喜欢这里吗?”
李微点头说:“喜欢。”
伏光见了船便也说要坐,李微答应道:“好。”
后来李微扶了伏光上船,这一艘船上永靖大公主、敬贵太妃、平王妃、皇子伏定一路跟随。
李微坐在长窗下的美人靠上,伏光在跟前陪侍。
此情此景,伏光为了讨好母后,特意道:“昨夜翻太白诗集,中间就有咏这荷花的,儿臣背来母后听听好不好?”
李微笑着点头道:“皇儿新学了什么句子,说来听听。”
伏光早已经在心中酝酿好了,接着开口吟来:“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
李微听后道:“这诗用典不多,词句清丽,句句都是好句。”
伏光见母后喜欢,脸上才渐渐欢喜起来,接着说:“可皇叔总说诗词联对不过是些小巧,微末功夫。不让儿臣在这上面花大力气,所以直到现在师父也没教儿臣如何作诗。只让师父教透四书五经,几种政要。”
培养皇帝得有政治谋略,不是要培养一代才子。南唐后主可谓是词帝,造诣极高深,但却不是个好皇帝。李微明白赵骞的用心,她和伏光说:“才气只是点缀,最要紧的是要学好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