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再次走到章唤跟前,低声道:“你怕季林,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
章唤一愣。
“因为圣上就在后面。圣上要清他,杀鸡儆猴。你猜你现在跪在这里做伪证,圣上会不会觉得你很可爱?”
章唤一愣,“真的?”
“自己想,我数到三,你老实说话还有机会补救。”
不用数到三,章唤已经急吼吼地道:“我说,我都说。是……是承德侯找到我的,让我来做证明,我不用担下杀人的罪名,只要承认宅子和典租女人是我做的,就可以了。”
“事成以后,我也就仗刑八十,顶天翻个倍而已。”章唤道:“所以我就来了。”
章唤道:“宅子是我的没有错。但是我送给季世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他在里面做什么,有多少人我都不清楚。甚至于这几天我都没有来过几回京城。”
“求圣上、求大人饶命啊!”章唤道。
他就是一个做买卖的,想要巴结个京城权贵,好不容易靠上了季林,哪怕因此受点皮肉之苦他也不怕的。
为了将来,值得。
可是皮肉之苦不可怕,可怕的是,居然会因此得罪圣上!他是脑子坏了嫌命长才会和圣上对着干。
“伪证!”杜九言看着刘公宰,“你的好先生,在大理寺等着你呢。”
刘公宰死死盯着他,眼底隐隐透着杀意。
“第二。”杜九言竖起两个指头,“刘秀才一家的死,我在查陆朝的时候,在他的遗物中,意外拿到了几封信,在其中的一封信中,陆朝清楚地记录了,别院中进进出出每一个女子的日期。”
她亮出去呈给齐代青,齐代青拿出来和五十三份契约做比对,微微颔首,道:“没有错!”
刘公宰恼怒不已,这个人居然私藏了证据,一直没有拿出来。
“除了这封信外,还有一封信,这封信是他和张三通来往的信件,也正是因为这封信,我才知道陆朝和张三通之间有联系。”
也正是因为这封信,她才很笃定申道儒的案件有误。
“我闲暇之余,去了一趟死者刘秀才家中。”杜九言道:“依照张三通所言,他当时先问过刘秀才可否典租康氏后,得到了对方的强烈反对,随后季林到了现场,便持刀将刘秀才杀害。”
“认识这个吗?”杜九言从宴通手里拿了一块扇坠出来,是一块铜钱大小的玉璧,下面栓着紫色的璎珞,很好看。
季林一怔,道:“是、是我的。但是我已经丢了一年多了。”
“没错!”杜九言道:“去年八月你杀刘秀才的时候丢的。”
季林愕然,“我没有杀刘秀才,杀人的是张三通!”
“你知道这个扇坠在哪里发现的吗?”杜九言话落,季林脸色变了变,就听到她道:“在他的尸骨里。当日你杀他的时候,扇坠掉了,而残存一口气的刘秀才,将这个扇坠吞进了肚子里。”
“他在等,等有朝一日有人开棺验尸,发现他骸骨里剩下的这个东西,替他报仇!”
季林猛然抓紧了衣襟,一双手指甲泛白,微微发抖。
“刘先生,我说了这么多,您听懂了吗?”
“藏匿证据,你很无耻!”刘公宰气愤不已,刘秀才的案件根本和她无关,没有想到她居然闲的去查对手的案件。
“不藏,怎么能让你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废话连篇!”杜九言冷笑道。
“大人!”杜九言道:“至于姚氏被杀,在那天夜里在那个房间,到底是谁杀的她。我们不如听一听当夜在里面的人怎么说吧。”
齐代青颔首。
“不用问了。”季林忽然直身,喊道:“姚氏是我勒死的,当夜房间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姚氏是他勒死的,别人来做客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他不能再牵扯别人进来。
事情,不要闹大,如果真的要死,就让他一个人死好了!
刘公宰上前一步,对季林道:“你不能全部担下来。明明还有别人!”
季林看着刘公宰,反问道:“我不认,刘先生能辩赢这场官司?”
“我能让你不死!”刘公宰道:“事情还没有完!”
“你不能。”杜九言看着刘公宰,“而且,我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听你狡辩,和我扯皮。证据证人确凿,你问问大人,还给不给你机会?”
刘公宰怒瞪着杜九言。
“被告讼师,杜九言说的没有错,你再辩讼就是强词夺理。不依法依据的辩讼,就是在扯皮。”齐代青道。
刘公宰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嘘声,有人道:“你这个讼师,简直是胡搅蛮缠。”
“头一次你说的还有理有据,可杜先生都针对你反驳拿出证据了,你还在这里扯来扯去,扯个什么劲儿。”
“速速歇着吧你,丢人呢。”
刘公宰指了指杜九言,道:“好,很好!”
说着要走,杜九言拦住了他,“别走啊,案子还没有判刑呢!”
“与我无关,我已经完成了职责。”刘公宰道。
“判你的刑!”杜九言含笑道:“你唆使章唤做伪证,可不能想这么糊弄过去。”
“刚刚好,和你昔日的先生做个伴儿。”杜九言道。
“你休要得寸进尺。”刘公宰道。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你明知这个案子,没有人敢接的原因,你却偏偏接了。难道你是遵守人人有权请讼师的准则?你是因为这个案子,输,你是应该的,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