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徐舀摇着头,捂着老脸跪在堂下。
杜九言颔首,道:“既然不说,那我就继续。”
“其实,这是一个人证,物证俱全的案件。徐田的杀人动机,或许根本不需要,因为打王氏于他而言从来都是顺手的事,就王氏死前的那个白天,他当着村中里长的面,打到她爬不起来。”
“在死者王氏的身上,新伤旧伤无数。”
“而那个夜里,徐田喝了酒输了牌九又被好友嘲笑,他心中积了怨怒,趁着中间出来,摸黑回到家中,将王氏拖到院子里。”
“但又怕吵醒了父母,所以将王氏带到院子外面。他打王氏跑,直到在池塘边上,捡起一块石头,照着王氏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或许是王氏的逃跑激怒了他,他像一只疯狗,拼命的打。将王氏打到血肉模糊!”
“随后,他将快要死的王氏丢入池塘中,王氏伤势严重又沉入水中,当场便死了。”
“综上,徐田杀人事实清楚明朗,请大人依律重判!”
徐田跪在地上,抱着头,痛苦不已。
“不是,不是的,我儿子没有杀人!”徐舀喊道:“贺讼师,你快说话啊,说话啊。”
贺封没有作声。
齐代青颔首,道:“原告讼师辩讼的很清楚,徐田无论是杀人动机还是杀人的时间,以及种种物证都非常的清楚。”
“被告讼师,你可还有辩讼的的地方?”
贺封这才上前一步,道:“学生有。”
“你说。”齐代青很惊讶贺封居然还能说。
贺封拱了拱手,道:“关于案件的过程,杜先生方才已经阐述的非常清楚明了。在此我只提出几个疑问。”
他看向徐大力和徐朝,“请问二位,徐田当晚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就他身上这件事,他这衣服是过年做的新衣服吧?”徐大力看着徐田。
徐田点头,“孩子他娘做的过年新衣服,上下身一套。”
贺封道:“这衣服从过年一直穿到今天,中间也没有换过?”
“没有,旧棉袄年前拆了洗了,还没有干。”徐田道:“一直穿着的。”
贺封颔首看向齐代青,“大人,王氏无论是后脑勺的伤还是脸上的伤,那样重创之下,必然会有血迹溅出来,那么作为凶手的徐田,身上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有。”
“我记得杜先生曾经辩讼过一个案件,说过在杀人时,血迹的pēn_shè是有固定的弧线。”
“那么,徐田是不可能不沾上血迹。”贺封指着徐田的浅灰的棉袄,“但是他的衣服上,无论胸口还是袖口,都没有血迹。”
“杜先生,这一点要如何解释?”
贺封并不等杜九言回答,而是接着又说第二个问题,“方才,杜先生说半夜敲门,若非熟人认识的人,王氏不可能会开门。”
“这一点我是赞同的,所以,这个敲门的人一定是王氏的认识的。那么,王氏认识的人就只有徐田吗?”
大家都很惊讶,已经意识到贺封接下来会说什么。
“王氏虽然看上去老实本分,但其实不然,”贺封和齐代青道:“大人,我要求传庄村的证人庄二。”
齐代青蹙眉,点了点头。
杜九言打量着贺封,到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查到了这些。
庄二被带了进来,一个瘦瘦的邋遢的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必定是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
徐田也很惊讶地看着庄二,因为这个人他也认识。
门外,王家的老两口喊了一句,“庄二无恶不作,他不能作证。”
“叩见大人。”庄二磕头道。
齐代青颔首。
“庄二,你和王氏是一个村里的?”贺封问道:“你对她可有了解?”
庄二点头,“我们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玩泥巴,我就看过她屁股。”
“公堂之上,不许污言秽语。”齐代青呵道。
庄二应是,就正色道:“长大以后,王氏要说人家,我还让我爹去他家说过,王氏是同意嫁给我的,但是他爹不同意,说我好吃懒做。”
“可是,我虽然好吃懒做,但是我不打人啊。”
庄二说完,徐田怒道:“你放屁!”
“我又没有说假话。”庄二道:“王氏不经常回家,因为她根本没有空,一天到晚做不完的事情,但是每次回去她都会和我说说话。”
“我们关系很好。”
贺封问道:“好到什么程度?”
“你不要胡说。”王汉在外面喊道。
庄二道:“也没有睡觉,就是说说话,她和我哭诉在婆家的事。不过,她也不是和我一个人关系好,村里还有几个人她关系都不错。”
“都是一起玩到大的。”
“和他们有没有什么,我就不好说了。”庄二道。
贺封问道:“是哪些人,请你说出名字,大人自然会去将人请来。”
庄二说了两个人的名字,“他们初六早上就走了,说出去做工,估计要到年底才回来了。”又道:“还有一次我看她和一个年轻人,在西山那边聊天,两个有说有笑。那个年轻人我没见过,后来也没有看到过。”
“好。”贺封颔首,和众人道:“所以,王氏的个性和人际来往,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一个老实本分的妇人,她有朋友且来往密切。”
“所以,夜里敲门的不一定是徐田,也有可能是别人。”
“